初春的羽殿,桃花含苞,洁白檐角下,风铃随风发出清脆的声音,穿着粉色、绿色宫裙的宫女穿梭着,手中捧着食盒,朝着后殿花园行去。
“殿下,这株虞美人开的真好”,周池羽坐在荷池边的小亭子里,撑着下巴,望着满园的花色,发呆。
在漠北,城外有战鼓、硝烟,就算前面是凶猛善战的骨赫,可是,身后有着黑虎军奋力的吼声,有团结的宁家人支持,还有身边的苏沐雪,从不觉得孤单。
回宫后,仿佛就剩下一个人,在斗着。
“殿下,长公主派人送来一张贴子”,夏菱递过来帖子,洛水金笺,描桃花扇,一邀花宴,周池羽翻看着金笺,却见夏菱欲言又止的,淡淡道,“有话就说罢,吞吞吐吐的”,
夏菱作了个福,有些忍俊不禁道,“听说长公主每年的花宴,邀京城中的皇亲贵胄,专为撮合城中尚没婚配的公子小姐,没想到,今年,竟邀了殿下”,
周池羽愣了愣,把金笺随手摆在案边,“每年的花宴都是城中盛事,这回,奴婢听说,花宴办的很隆重,因为,滇王回京了”,夏菱在旁说道,
“夏菱姐姐,花宴跟滇王回京有什么关系啊?”,旁边小宫女大着胆子问道,“滇王乃长公主的驸马,就是不知,此次邀请公主殿下,跟滇王回京可有关系?”,夏菱继续说道,“恐怕长公主要给殿下物色驸马了”,
“哦?”,周池羽戏谑地挑了挑眉,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夏菱见她并无不悦,胆子大了些,道,“殿下已年满十六,是到了婚配年纪了”,
周池羽扫了眼夏菱,道,“夏菱亦是十六芳华,可是在暗示本宫替你寻个夫君?”,“殿下”,夏菱羞的满脸红,直道,“奴婢不嫁,只守在殿下身边”,
“曲儿,你说她说的可是实话?”,周池羽看向小宫女,曲儿捂嘴,偷笑道,“前两日,奴婢见夏菱姐姐偷偷绣鸳鸯呢?”,
“曲儿,休要胡说”,夏菱满脸通红,追着曲儿打,性格活泼的曲儿,躲闪了两下,笑道,“年十六,在曲儿老家,早该嫁人生子,老家人俗称破瓜年华,夏菱姐姐何须害羞”,
周池羽皱了皱眉,脸上有些不悦,夏菱停住脚步,板着脸斥道,“小丫头片子,学些粗言粗语的,要再说,小心罚你不许吃饭”,
曲儿瞧了瞧周池羽的脸色,忙的跪下,说道,“曲儿口无遮拦,唐突了殿下”,“算了”,周池羽已无心情,沉着脸,往殿内走去,道,“拒了”。
夏菱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说道,“听派贴的人说,长公主也邀了苏大人”,周池羽脚步顿了顿,夏菱继续道,“听闻李公公说起,苏丞相物色看中今年的新科状元,恐怕是想让两人先见见”,
周池羽停下脚步,笑道,“似乎有点意思”,她信手握过一朵虞美人,却也不摘,只是放到鼻尖嗅了下,道,“闲聊无事,凑个热闹也好”。
小宫女曲儿,看到殿下躬身,想要献殷勤替殿下把花折下,却被夏菱拦住,轻声道,
“殿下怜花,只赏不折”。
据闻昭宁公主应允花宴之邀后,长公主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京中权贵公子,文人墨客,想尽办法挤到长公主府,但求请帖一张。
花宴当夜,长公主府里,灯火通明,琴瑟箫乐,湖边垂柳,挂满了灯笼,百花齐放,所到处皆是花香醉人。
周池羽着金丝软言罗,浅粉曳地望仙裙,夏菱怕夜里天凉,给她披了件软毛织锦披风,最妙的是头上佩的虞美人绢花,以杭贡的绯绫、纹纱而做,柿嫡花者,栩栩如生,纯白染一圈浅粉,如害羞的美人。
“昭宁见过长公主”,周池羽先去拜见长公主,为抵春寒,屋里烘着地龙,香炉里熏着香,长公主身着海棠蝉纱丝衣红纱,勾勒出玲珑身段,慵懒的躺着,已是不惑年纪,却是肌肤光滑,腮红肌雪,有几分醉卧海棠的模样。
“今日自家宴席,不必多礼,自在些,给昭宁公主奉茶”,长公主轻笑道,让周池羽坐,周池羽抬眼,见长公主身边的侍女,个个姿容绝色,身段娇美,跪在长公主身边,服侍她饮酒,喂葡萄。
轻纱雪纺,满室熏香,地龙烤的人发热,周池羽不免想到,滇王常年在西蜀,长公主独自留在京城,看来日子倒也非无趣,各过各的逍遥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