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落的修土姓张。
许嘉眉化去地上的冰渣,碎成无数块的人皮呈现出来。
修士乙放出火焰把人皮烧成灰烬,将不多的灰烬收起来装进坛子里面,又捡起地上的衣裳和储物袋等物品,道:“我会把张道友的灰和遗物交给他的同门。 ”
第七十一章 依然幽域
离开之前,许嘉眉冰冷的目光扫向盆地,想到甲胄人在地图上将盆地标注为危险程度相对不高的恶兽聚集地,心中升腾起愤怒的情绪。
甲胄人想用假地图坑杀她
此事她记下了。
或许是自身实力太低,或许是幽域有着许多常识无法解释的诡异之处,许嘉眉在走近盆地的出口前,曾展开神识去看过,并未发现河中的扭曲人脸是惹不得的怪物。
至于从一个裂成两个的怪物半球、异变的人皮,它们蛰伏着不动,她也没有察觉它们的存在。
大致总结了经验和教训,许嘉眉和慧珍等三人远离盆地,将盆地周围三千里定为不能轻易接触的危险之地。
早于许嘉眉接触盆地的时候,韶雪和甲胄人各自骑着一头善于长途跋涉的兽类,不紧不慢地前往位于西南方的皇都。和许嘉眉分别了两个多时辰后,主仆二人来到一座立着许多巨大人形雕像的黑色山峰下,韶雪忽然拉住缰绳,令代步兽类停住。
甲胄人也停了兽类,闻到:“怎么了殿下”
韶雪嗅了嗅空气,吸入一口浊气,道:“我闻到危险的味道。”
“什么危险”甲胄人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但他整个人警惕起来,右手伸到脖子后方,手指抓住颈椎,从颈椎处抽出一根八尺长的方天画戟。
这是他以血肉蕴养的本命兵器。
韶雪闭目感知片刻,道:“有极度混乱狂暴的气息,应该不是知晓怕死的恶兽。”
甲胄人更警惕了,猜测道:“是幽魇”
韶雪睁开眼睛,看向山峰上排列混乱的人形雕像,说:“是幽魇,它们来了。”
成百上千个粗糙木然的人形雕像同时望着山下的韶雪和甲胄人,像是即将活过来那样微微颤动着,抖下许多灰尘和泥土。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乱气息以山峰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所有生灵被求生欲驱使着,疯狂逃离。它们却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忘却一切危险,浑浑噩噩地待在原地,被动变成混乱扭曲的怪物。
幽魇是幽域最可怕的灾难,它无法用常理解释,极度诡异难缠。
骤然间,韶雪和甲胄人仿佛坠入斑斓的梦境,梦中充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有的是面条一样柔软的瘦高人形,有的是长着眼睛和嘴巴、仿佛在大笑的车轮,有的如同蹦蹦跳跳的心脏。透过梦境,韶雪和甲胄人看到山上的雕像站了起来,它们在下山,在围堵他们
它们残忍地杀了他们。
他们变成了一块块,丧失了疼痛,却保留着清晰的思维,能够操纵一块块身体活动。
这是幻境
还是预见的未来
亦或,这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甲胄人沉湎在变成一块块的状态之中,一些碎块被人形雕像们践踏,一些碎块被面条一样的瘦高人形捡起来拉成细长的面条,一些碎块被发出尖利大笑的车轮从身上碾过来碾过去,一些碎块和蹦跳的心脏亲密地挨着,散发出一团团云朵般的粉红色气息
韶雪的心脏处亮起纯净的红光,在即将被幽魇影响时恢复神智。
他在手掌上咬了一口,将自己的血撒向甲胄人,大声喝道:“醒来醒来”
甲胄人转过头,身上的甲胄一片片脱落,露出凹凸不平的黑褐色皮肤,皮肤上长出一个个眼睛形状的斑纹,眼睛斑纹里涌出怪异的气息,斑纹周围冒出长长的细毛,怪异惊悚,极其吓人。
韶雪一把将自己的手指塞进甲胄人嘴里,被甲胄人嘴里密密麻麻的牙齿咬碎了手指,皮肉血骨统统落在甲胄人嘴里。
仿佛韶雪的皮肉血骨是驱散诡异的灵丹妙药,甲胄人的眼睛一下子恢复了清明,身上的眼睛斑纹不再涌出气息,眼睛斑纹开始淡化,斑纹周围的细毛在脱落。
“嘻嘻嘻嘻”
尖笑车轮滚了过来,韶雪一脚踢开甲胄人,自己迅速躲开,让车轮从二人原来的位置滚过去,叫道:“你能动了没有啊打它打死它”
甲胄人身上出现了重影,一片片甲胄重新贴上他的身体,将他掩藏在甲胄的保护之下。
他抓住方天画戟,将戟尖朝着韶雪的方向一挑,戟身迅速延长,把缺乏战斗力的韶雪挑起来甩到了自己背上。
“咯吱咯吱”
人形雕像们围过来了。
“呼哧呼哧”
面条人缓慢地逼近主仆二人。
“啊啊啊啊”
心脏发出啸声,主仆二人的心脏在砰砰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跟那长啸的心脏卿卿我我。
“嘻嘻嘻嘻”
尖笑车轮又来袭了。
甲胄人的方天画戟在手里转了一圈,戟尖刺向大地,戟身延长。甲胄人以戟尖为支点撑起方天画戟,使得方天画戟带着自己脱离人形雕像的包围圈。
他们落在面条人附近,甲胄人持着方天画戟用力一扫,面条人像是禾苗被收割一样被方天画戟轻轻松松地扫灭成两段,稀里哗啦地躺了一地。这些面条蠕动着试图接续,甲胄人又是几下子扫出,把断成两段的面条人断成四五段。
速度最快的尖笑车轮滚过面条堆,在面条堆里碾出一条清晰的痕迹,扑向主仆二人。
甲胄人擅长战斗,迅速躲避呼啸的车轮,跳到一边,将笨重的车轮挑了起来,砸向举止笨拙的人形雕像们。
车轮落在人形雕像堆里,被砸成三块,继而遭到无情践踏,被人形雕像踩散架了。
但是车轮的碎片变成许多小车轮,这些小车轮飞快长成可以碾压人形雕像的巨大车轮,在人形雕像中滚来滚去,把人形雕像碾压得镶嵌在地上爬不起来。人形雕像开始缩小,钻进地里躲避车轮碾压,车轮们尖笑着碾压泥土,把泥土碾压得无比厚实。
它们忘记了韶雪和甲胄人,蹦蹦跳跳的心脏可没有忘记,这颗心脏跳着舞,带得主仆二人的心脏跟着它一起跳舞,主仆二人被折腾得不轻。
好在心脏跳了一会儿舞,似乎对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