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咬咬牙,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公司门口出一起血淋淋的交通事故,免得华夏影视的风水变得不吉利。心中的慈悲感作祟,硬是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句不爽的谩骂,“神经病呐?你丫录快手呢?”
温故欲哭无泪,只能讪讪地道歉。
半小时后,才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警戒地看了沈非瑜一眼,“不会吐我车上吧?”
温故当然不能保证,嘴上却瞎扯了一句,“她酒品很好的,您放心。”
司机迟疑了一会儿,答应得极为勉强。
然后沈非瑜就在车上表演了什么叫做一吐为快。
温故黑着脸,司机也黑着脸。
他伸出手,“我坐垫都是…”
“您别说了。”她很自觉地掏出钱包,“我赔。”
沈非瑜倚在座位上,嘻嘻嘻开始笑了起来。
滨海小区在郊区,沈非瑜摸爬滚打十年,倒也攒下微薄的买房钱,x市寸土寸金,她能拥有一百平米出头的公寓已然算得上很不错。
电梯直到二十五楼,温故一路又扶又扛,早就汗涔涔,这时头顶上幽幽传来一句,“2501,别敲错门。2502是个变态死肥宅,天天偷窥我。”
温故才没空听沈非瑜胡说八道,咬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钥匙。”
于是她听见披头散发的沈非瑜“哗啦”一声,从腰间丢出一大把,动作干净利落。
防盗门钥匙、房间钥匙、车钥匙甚至是抽屉和日记本零钱罐钥匙,都齐刷刷地栓在一起。
温故扯了扯嘴角,这到底是当明星还是门卫?
“浅灰色的,别弄错了。深灰色那把的是小美专用,哦对了,你想知道小美是谁吗。”
“不想!”
沈非瑜根本没理她,自顾自说道,“是我家电瓶车呀,不过已经报废好久了,钥匙就一直留着了。嘿,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还留着吗?”
“不想!”
“你这姑娘很暴躁哦,随便说个原因会死?”
温故一忍再忍,“….因为你很念旧,可能小美对你来说有故事,陪你度过了艰难打拼的日子什么的,你舍不得扔掉,想留着做个纪念。”
“哦,那你怕是想多了。”沈非瑜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小美是我在超市买袜子的时候抽奖送的,我本来不想要,售货员说这是一等奖,中奖概率为零点零零三八三,非得兴师动众地往我家里送,拦都拦不住。后来被我表弟开坏了,钥匙不丢是因为我他妈懒得丢。哇,这都猜错,你好蠢。”
“.”
拉开门的一瞬间,温故觉得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床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外卖盒子,啤酒瓶易拉罐,歪七扭八地横了一地,从茶几,到餐桌,再到沙发椅子,脏衣服随处可见。
垃圾成堆,寸步难行。
沈非瑜进了家门便推开温故,胃里一阵翻腾,横冲直撞便往卫生间去,紧接着又吐了个昏天黑地。
“水,给我水。”
她吐完,胃里总算干净,人也稍微好了受了些许。
眼线和粉底早就花得不知东南西北,沈非瑜颤颤巍巍站起来,狠狠地洗了一把脸,然后又顺势坐在浴室的地板上,头发凌乱,整个人看着既颓废,又可怜,脏兮兮的模样,孤寂,落寞,还挺招人心疼的。
温故端来一杯水,沈非瑜只用来漱了漱。
她这才看清她的脸,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