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眼熟?看到他,仿佛就看见了自己。
她喃喃,妹妹,谁的妹妹?
沈遇点头,“爸,别太激动,注意身体。”
“我心里有数,你把无关的人都带下去。”
“好。”
于是,沈遇对着保镖们挥挥手,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做,很快,走廊里的人便褪去了一大半。
唯有那个程清池。
他皱了一下眉毛,不想靠近,又不得不去提醒那个看上去完全无神的女孩儿。
“别在这里待着,跟我去那边。”
她的身体一颤,终于将抽离已久的灵魂捕捉回来,沙哑地应了一句,乖乖跟在沈遇的身后。
医院外面,凉风阵阵,地上的残雪尚未散去,夹杂着枯枝烂叶,湿漉漉的一片。
沈遇看着程清池那张微微肿胀的脸,以及哭红了的一双眼。
似乎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很狼狈的模样。
“自己去开点药,这点总不用我提醒你吧?”
程清池木讷地点头。
上次浑身是血迹斑斑,连头发丝都混着干涸又令人作呕的味道,这次倒是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
格子衫配牛仔裤,扣子一排一排,整齐而又妥帖,那双帆布鞋被反反复复洗得发白,都是旧东西,却也干干净净,只是那张脸,泪渍纵横。
大抵是因为现在的场合特殊,又是因为医院门口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遇忍不住打量了一下,然后便得出了一个结论——土,土到他一个绅士惯了,从不苛责女生的穿着打扮的男人,都禁不住皱了一下眉。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西装外套松散随意地挂在手臂上,月光下,身条愈发流畅笔直,如一棵颀长挺拔的竹。
医院的长廊内,也是静谧沉默的气氛。
老人终于将沉沉的目光落在沈非瑜的身上,黝黑的眼珠,微微波动着一层单薄的雾,夹杂了好多她看不出来的情绪。他看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这些年,委屈你了。”
委屈?
什么?
她不懂。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他继续开口,无视她的迷茫,“你姓沈,我也姓沈,你是我沈裴的女儿。”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沈非瑜的大脑趋近于空白。
“你和我有血缘关系,我是你的父亲。”
清晰而明确,简短却震撼。
父亲这个词,对沈非瑜来说到底有陌生呢?大概陌生到自己对那些个所谓的概念和定义,已然到了无感的地步。
而现在,眼前这个高贵的男子,对她说,他是她的父亲?
究竟是多大一个笑话?她从小到大,没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