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管家,围墙附近发现一个人!”几个侍卫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匆匆赶来,随手将黑衣人扔在地上。
大管家关心着火势,闻言头也不回:“死了没有?”
侍卫答道:“没死,不过他断了一条胳膊,还受了极重的内伤,恐怕也活不了多久!”
大管家厌恶地挥挥手:“扔进地牢,让他自生自灭!”
“是!”几个侍卫提起黑衣人,朝着远处走去。
……
王府密室。
一个头戴紫金冠,面宽口阔的中年男子,正面无表情地坐在王位上,下首站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男子,脑满肠肥,满脸横肉,正是那日跟方侍卫争执的尤管家。
“……稍微教训了他一下,之后就不知道了。直到今天晚上小人才听说,他杀了密室的守卫,偷、偷、偷走了密函!”此刻的尤管家面色灰白,早已没有了当日的威风,结结巴巴说完这几句话,脑门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不敢抬手去擦。
男子的目光注视着虚空处,没有说话。
整个密室死一般寂静,仿佛能听见血管汨汨的声音,尤管家更是忐忑不安,大气都不敢出。
“还有呢?”过了良久男子才缓缓道。
尤管家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跪下,身体抖如筛糠,痛哭流涕道:“王爷明鉴,小人,小人真不知道他有那么大胆,居然勾结外人在藏书阁放火,还,还,还……”
“嗯?”王爷目光射向他,眼神凌厉,整个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尤管家心里一颤,还是硬着头皮答道:“还把藏经阁顶楼的东西偷走了,连金甲卫刚带回来的那个东西也不见了,但是小人赶过去后,他已经不见了!”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把牙一咬,接着说道,“小人认为,这绝不是他单独能完成的,所以小人觉得他府内还有同谋!”
“哦?”王爷笑了,语气突然变得温和,“你在本王身边十多年,本王居然从来不知道,原来你的思维如此缜密!”
听到王爷的夸奖,尤管家心神略松,奉承道:“小人对王爷忠心不二,这些都只是尽小人的本分,一切都是王爷领导有方!”
“嘭——”
王爷猛然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的忠心,就是让本王言而无信?你的本分,就是让方兆麟对本王怀恨在心?你让那些为本王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怎么看本王?以后谁还会为本王誓死效忠?尤德,你好大的胆子!”
王爷的怒喝回荡在空旷的密室内,引起嗡嗡的回响。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尤管家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很快地砖上便满是血迹。
王爷冷冷地看着他,拍了拍手,当下有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把方兆麟带来!”
侍卫领命匆匆离去。
他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
不过一会儿,刚刚出去的侍卫,带着另一个侍卫匆匆折返了过来:“王爷,方兆麟不见了!”
王爷冷笑一声,自语般道:“果然如此!”顿了顿又道,“传令下去,不计一切代价把方兆麟给本王抓回来!记住,要活的!”顿了顿又对尤管家道,“至于你,假传本王的命令,坏本王大事,拖下去!”立刻有人上前拖走了面如死灰的尤管家。
密室恢复了宁静,庆阳王缓缓站起身,走向挂在墙壁上的一副巨大的地图,看向地图上的某处,良久才自语般道:“难道这是天意?”
“动手吧!”
密室里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夜色微凉,月光如水,淹没了今夜发生的一切。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
第一章 茶摊
五月的江南,已经开始燥热起来。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更是给这明晃晃的大地增添了一份焦灼。宽阔的官道上,不时有马队疾驰而过,在干燥的路面扬起阵阵尘土。
在一个三岔路口,有一个供人喝茶歇脚的茶摊。时辰已近正午,加上这茶摊正处在一棵大树下,颇为阴凉,因而茶摊虽然简陋,但也三三两两地坐了不少人。
“必须五五分账,不然没得谈。别人怕你们青龙帮,老子不怕!”一个壮汉‘嘭’的一声,一拳打在桌子上,本就破旧的方桌顿时散了架,茶水四溅,一大盘雪白的馒头骨碌碌滚得到处都是。
周围几桌客人好奇地朝这边看来,被凶神恶煞的壮汉一瞪,吓得赶紧回过头。
“李老三,你不要太过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文士也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提高了声音,“三七分账,那是龙帮主当初定下的!”很显然,他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反对他们青龙帮的分配。
“如果龙帮主还在,我李老三自然没得说,第一个服从他老人家的安排!”李老三环顾了四周一眼,突然话锋一转,脸上也换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可现如今,谁不知道青龙帮是个女人做主!”他刻意加重了‘女人’这两个字的语气,还猥琐地怪笑了一声。
“住口!李老三!你这样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就不怕执法堂吗?!”中年文士气极,指着李老三的手哆嗦着。
李老三瞟了他一眼,悠悠道:“执法堂?嘿嘿,我李某人还真想再会一会!”
“你……好!好!好!”中年文士怒极反笑,不再答话,长袖一甩转身离去,邻桌的几个随从也站起身紧随其后。
看着中年文士的背影,李老三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对身边一个精瘦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精瘦男子会意地走到角落,抬手放出了一只信鸽。紧接着他们一行人也骑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前方有个茶摊!”
远处驰来了四骑,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生得浓眉大眼、器宇轩昂,他转过头对身旁的女子说道:“聂师妹累了吧!我们在此歇息一会!”
聂师妹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袭粉红衣裙,生得颇有些姿色,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眼角一颗泪痣,更衬得她娇媚无比,闻言轻笑道:“依吕师兄所言!”说完轻盈地跃下马。
余下两人牵上马匹紧跟其后,看样子是随从之类的人物。有眼尖的客人见其太阳穴高高凸起,低声对身侧的同伴叮嘱着什么,但是二人目不斜视,只是紧紧跟在吕姓男子身后。
“老板,来四碗面,再有什么精致小菜都端上来。”吕师兄一进茶摊,就颇为豪气地大声道,引得茶摊的其他客人侧目而视,他却毫不在意地大剌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