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原本要跟顾欢颜说的话,怎么可能跟这位谢公子聊
最终在这令人窘迫的尴尬气氛里,还是颖夫人率先开了口,“谢公子,请问你与欢颜是什么关系”
只见谢安澜轻轻然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慌不忙地缓缓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颖夫人,“那我请问颖夫人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这番话是裴公子的继母亦或者是欢颜的亲生母亲”
颖夫人一滞,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究竟是无意,还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
武安侯看了一眼身旁的颖夫人,这才目光不善地看向谢安澜,“难道谢公子还有两个答案不成”
“虽然不是有两个答案,但这两个身份,会决定我的回答是否会委婉一些。比如侯爷你,你作为欢颜的继父与我谈话和作为裴公子的父亲跟我谈话,我对你的态度肯定也是不一样的。”
“但是,”谢安澜提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添了些茶水,才接着道:“在我回答你们之前,你们是不是也得告诉我你们究竟要跟欢颜谈什么毕竟我是代替她过来的。”
雅室之中炉火烧得很旺,暖意充满了整个房间,但室内的气氛却显然冷意十足。
沉默了良久之后,武安侯先是看了一眼裴风胥,才对谢安澜道:“既然谢公子什么都知道,那也就不需要我们多说什么了,如今风胥和顾小姐二人之间纠缠不清,为免铸成大错,我难道不该敲打他们一番吗”
谢安澜点头,“果然是因为这个。”旋即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裴风胥,目光隐隐不善。
裴风胥失笑摇头,“你不必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谢安澜淡淡道:“我当然清楚,我还曾经亲耳听到她说若是可以的话,她会跟你一起私奔呢。”这句话一直都梗在谢安澜的心头,尽管他知道欢颜说那话其实是为了故意吓唬颖夫人,但每每想起,心中还是难免郁闷难平。
武安侯闻言,立时恼怒地看着自己儿子,“你们两个竟然已经商量过私奔的事情了”
裴风胥弄不懂谢安澜想干什么,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索性沉默。
而他的这种沉默看在武安侯的眼中分明成了默认,当即怒拍桌子道:“你敢”
裴风胥轻飘飘地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不甚在意地道:“若是我真打算这么做,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
武安侯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只见他死死地盯着裴风胥,急声道:“你不能跟欢颜私奔,千万不能,你跟她”
“我跟她如何”裴风胥虽然心知肚明,可依旧追问下去,他就是要让自己的父亲难堪。
“你跟她,你”武安侯沉下心思,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颖夫人,罢了,事到如今,还瞒着风胥做什么再瞒下去,只怕他和欢颜两个人就要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你跟欢颜是继兄妹。”
“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裴风胥故意道。
“颖夫人她是欢颜的亲生母亲。”武安侯咬牙道:“所以,你与顾欢颜算是继兄妹。”
裴风胥失笑,“这件事啊,我早就知道啊。”
“你说什么你知道”武安侯如遭雷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跟顾欢颜在一起”
“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知道了又如何我为什么不能跟欢颜在一起”
虽然知道裴风胥这么说,是为了故意误导武安侯和颖夫人,谢安澜还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欢颜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你可别忘了,欢颜一早就说过她不会回大顺去了,若她真的对你有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
“对于欢颜,我志在必得。我笃定,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一定是我。”说完这话,只见他转过头去对武安侯和颖夫人道:“你们也听到了,欢颜与我才是注定的一对,你们大可不必担心她同裴公子发生什么,也不要再去骚扰欢颜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想我应该也不可能再保持今日这般风度了。”
在武安侯和颖夫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谢安澜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缓缓站起身来,然后低着头看着裴风胥道:“尽管是误会,我也不希望欢颜跟别的男子在感情上有所纠缠,剩下的事情就由你来解释吧。我先回去接欢颜了。”
武安侯和颖夫人整个被弄懵了,只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裴风胥,“这是怎么回事谢公子方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误会所以你与欢颜的事情不是真的”
“对,不是真的。所以你们慌忙跑来兴师问罪的样子真的很蠢。”
被自己的儿子这样说,武安侯面子上过不去,当即怒视着裴风胥,“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若我果真喜欢上了欢颜,你们就算想拦也拦不住我。还好我向来讨厌女子,并未倾心于她。我留在这里陪她过年,不过是不想她一人孤苦伶仃,而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第139章 压岁钱
武安侯闻言,不由得为自己辩解,“我当初也没想到我以为她父亲会好好待她的,谁知道”
“可是你们知道之后,不也依旧对她不闻不问吗”
但不管怎么样,武安侯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幸好风胥和顾欢颜之间没有什么,不然事情真的就麻烦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最让武安侯感到意外的是裴风胥知道这件事已经有一年了,却丝毫没有透露过,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是顾欢颜告诉他的
“去年,欢颜随我和云舒一起去了京城过年,云舒的母亲找我来打听欢颜的身世,无意间向我透露了是父亲你安排欢颜进的衡华苑。当时我就起了疑心,父亲你身边唯一跟大顺有联系的,就是颖夫人然后我去问了欢颜,她才将这件事告诉了我。我一直以为在这件事里被伤害最深的是我,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女孩子因为你们的事情伤得比我更深,说是感同身受也好,说是同情也好,说是愧疚也罢,我仿佛突然间生出了一种使命感,我要保护好这个跟我同病相怜,却比我还惨的女孩子”
最起码自己还能受到武安侯府的荫蔽,衣食无忧,依旧享受尊贵的侯门公子的生活。而她相当于既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父亲,只有靠自己。
谢安澜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只闻得有琴声自欢颜的房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