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妍双手抱膝,脑袋抵着膝盖,眼泪便流了下来,这一次,自己只怕是活不成了
正在黯然神伤,却又听得有脚步声接近,林灼妍还以为是狱卒回来了,并未抬头去看,眼下她谁也不想搭理。
但是片刻之后,却听得有铁链的响声,林灼妍不由诧异地抬头去看,正看到狱卒在将牢房上挂的门锁给打开。而在狱卒身边站着的正是她的姐姐,当今皇后林灼华。
看着自己的妹妹,林灼华眼神复杂。
“你先下去吧。”林灼华对身后的狱卒道。
“是。”
林灼华进到牢房之中,看了一眼放在地上并未动过的饭菜,这才重新看向自己的妹妹。
“嫌弃这里的饭菜是吗在你决定跟逆贼勾结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么一天。若是你老老实实地做你的林家二小姐,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妍儿,你就这么恨我恨到想要我死的地步吗”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妹妹亲手给自己绣的香囊,竟是差点害死自己的催命符。
她以为,无论她们姐妹两个之间闹得如何不愉快,也不至于会道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从小宠到大的亲妹妹,竟然想让自己去死
“好,你恨我,想要我死就罢了,为什么连皇上也一起算计你不是喜欢他吗又为何要勾结逆贼,想要他的性命难道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被林灼华这样一番这问,林灼妍也是崩溃了,哭着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把我逼到这个地步的你是我的姐姐,难道你不了解我吗你当真以为我会欢欢喜喜地去嫁另外一个人还有皇上,他以前分明是喜欢过我的,如今却全盘否认,如此寡情薄幸,难道我不该恨吗你们两个为了自己,把我给抛弃了”
看着眼前的妹妹已经歇斯底里,林灼华心如刀绞,这还是自己的妹妹吗她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自己一点儿都不认识了。
“你跟那帮逆贼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都帮他们做了什么”
林灼华心中暗暗猜测,难不成千红门的人第一次在大婚之夜刺杀皇上的事情,妍儿她就已经参与了
但后来据大理寺审问出来的供词证明,林灼华和皇上大婚之夜遇刺的事情,林灼妍的确是不知情,也完全没有参与。
但是第二次,下毒毒害定安王府小公子的事情,林灼妍却有参与。
在那个化名为彩儿的侍女伺候林灼妍的那些日子里,慢慢赢得了林灼妍的信任,林灼妍将自己和姐姐还有皇上之间的那些纠葛都告诉了她。而那彩儿也利用这一点,一点一点潜移默化地给她灌输了不少对皇帝和皇后的仇恨。
而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怀疑到林灼妍的身上,只以为她也是识人不清,被千红门派来的人给利用罢了。
当彩儿被处死之后,林夫人又亲自给林灼妍挑选了一个信得过的侍女。可是那个侍女刚被派到林灼妍的身边没几天就被千红门侥幸逃出的人给杀了,并且易容成那个侍女的样子,继续在林灼妍的身边伺候。当然也少不了继续给林灼妍灌输那些仇恨,久而久之,就连林灼妍自己都相信是皇上和自己的姐姐对不起自己,是他们故意欺骗了自己,辜负了自己。尤其是皇上,明明对自己示过好感,可是在娶了姐姐之后,却立刻翻脸不认人。
他们两个恩恩爱爱的,凭什么让自己一个人独尝这苦楚
所以她才答应了帮助五皇子和千红门,自己帮她们混进猎场,他们帮自己报仇。
但是到了猎场之后,见到皇上,她就又想起那年在猎场里发生的事情,难免触到了心中的那一抹柔软,她想给皇上最后一个机会,若是他承认曾经喜欢过自己,心里有过自己,那自己就收手,可若是他还是不肯承认,那就别怪自己了。
结果如何,已经显而易见了,她还是依照约定好的,将他们给自己的香料撞进了自己亲手绣的香囊里,交给了自己的姐姐。
猎场不比皇宫之中,那样小的帐篷里放一个千红门特制的香囊,一个时辰之内,肯定能让人沉沉入睡。
原本他们是商量好了,在那香囊发挥作用之后,五皇子和千红门门主就潜入皇帝的帐篷中,把皇帝和皇后在睡梦中杀死。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皇帝事先收到了欢颜的警示,猜到这天晚上会出事,所以特意安排了一众暗卫守在四周,五皇子当时以为自己的计划很顺利,不疑有他,就和千红门的门主一起闯进了帐篷,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藏在暗处的暗卫给围了起来。
林灼华想起此事就觉得后怕,若非皇上事先有所安排,自己和皇上就必死无疑了。自己死了倒也罢了,可皇上他可是一国之君,他若是死了,大顺岂不是要大乱
没几日,逆贼五皇子终于被处斩,一同行刑的还有那千红门的门主。而林家二小姐,据说是忍受不了监牢的日子,在狱卒给她送饭的时候,摔碎了瓷碗,用瓷碗的碎片割了脖子自杀了。
经细查,林家除了林灼妍之外,并无第二人牵扯其中,皇上在早朝之上,当众斥责林阁老教养孙女不严,以至于酿成如此大错之后,这件事也就揭过不提。
只是,这样大的事情,整个京城却并无几人议论,更多议论的却是定安王府的奕世子妃。
据说她从皇宫猎场回来之后,就一直沉睡不醒。皇上将所有的太医都派去了定安王府,但是每个太医给奕世子妃诊过脉之后,都说她脉象正常,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可世子妃就是迟迟不醒,他们也是不明所以,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京城都在流传,世子妃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这都睡了一个多月了,没有人能睡这么长时间。不过太医却说她脉象正常,分明还是好好地活着的,可是任凭是什么人也不可能睡这么久都不醒来啊。
在众说纷纭之中,谢安澜带着沉睡中的欢颜,乘了马车一路往固阳而去,他要去找陶神医。其实他也明白,欢颜这并不是生病,找大夫也没多大的用,但心里总还存着一分希望。
马车上,谢安澜小心翼翼地抱着欢颜,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若是那些不知道的,恐怕只以为欢颜是靠在谢安澜的怀中睡觉罢了。
然而,一个多月之后,谢安澜又带着欢颜回到了定安王府,她还是跟出发之前一个样子,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欢颜的情况,就连陶神医都没有法子。
自此谢安澜将手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别人。寸步不离地守着欢颜,每日帮她喂药、擦身。春暖花开之时带她出去踏青,天寒地冻的时候,陪她窝在房间里,念书给她听。
“已经一年多了,欢颜她还能醒过来吗”
到了年底,蒋青青和栾静宜一起去定安王府看望欢颜,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可是呼吸正常,明显是还活着。可是她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旁人说话,她也好似完全听不着。一开始的时候,蒋青青和栾静宜都坚持欢颜一定会醒过来的。可是过去了一年多了,眼看着又是一个新年要过去,欢颜还是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谢安澜就这样每天给她喂一些补汤和肉粥什么的,用昂贵的补药维持着欢颜的身体。尽管如此,欢颜还是日渐消瘦,再这样下去,欢颜还能撑多久呢不能吃饭,只能靠些汤啊水啊,以及补药撑着,这身子怕是早晚都得垮。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欢颜醒来的那天了。
栾静宜握住蒋青青的手,“肯定能,欢颜还这么年轻,她肯定能醒过来的。”虽然语气很坚定,但是她自己心里也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