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静宜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手也悄悄松来,但却搞不清楚,心里的这股滋味儿究竟是放松还是失落。
“哦。”
原来他说那些果真是为了拒绝绮华公主而找的借口罢了。
就在栾静宜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打算忙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冉修辰突然放下手中的墨锭,直直地看向栾静宜。
“说我准备聘礼是假,一见钟情也是假。但我已对那女子倾心却是真。”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没,没有了。”栾静宜慌张地去拿纸和笔。
“昨日绮华郡主来找过你,想必是跟你打听了我喜欢的那个女子。她认为你与我朝夕相处,定会知道我喜欢的女子是谁,可你却并不知道,因你确实没有见过我与其他的女子来往。可我也的确是有一个心仪的女子,你猜她是谁”
第354章 没说要娶你
这一番话听在栾静宜的耳中,当真是心惊肉跳。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慌慌张张地去拿笔,可是手下一颤,笔执不稳,竟是掉在了地上,栾静宜又是慌慌张张地去捡。
笔捡起来了,又要去铺纸,可是铺了半天都没铺平。
一颗心乱得不成样子。
冉修辰见她如此,只是微微一笑,她素来聪明,话都已经说到如此地步,想来她也是明白了。
冉修辰提笔蘸墨,一派淡定地处理手边的事情,可栾静宜却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待到天色渐暗,到了该回家的时辰,冉修辰方才收拾了手边的东西,淡淡对栾静宜道:“若你心中觉得为难,早上的那番话就当我从来没说过,你也从来没听过罢。”
栾静宜看着冉修辰离开的背影,心中暗暗道:你既已说了,我也听了,怎么可能当作你没有说过我没有听过
毫不意外地,这天晚上了,栾静宜又失眠了。
她又不笨,冉修辰都已经把话说到那地步了,她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吧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其实自己是女子的他甚至都知道自己是北於人士,那他还知道些什么
在满心惊讶和疑惑的同时,更难以忽略的是心底的那股子欣喜,冉大人他喜欢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竟然会是自己他那么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竟然对自己动了心
尽管栾静宜平日里对冉修辰多有埋怨之语,但在心底里,她对冉修辰是很崇拜的,一个名副其实的天才,才华横溢,远超她之上,日日相处下来,难免生出仰慕之情。
这大概就是那天自己的表妹想问的吧
只是有些事情一开始就注定,自己是沾不得的。
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栾静宜终于下定了决定,晨起,他穿好自己的官服,照着镜中的自己。当初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要舍弃一切,包括男女之情,自己一人的性命事小,连累全家乃至谢安澜和欢颜事大。
这一整个晚上,她满脑子都是冉修辰,她无法否认,冉修辰在她的心里是特殊的,有一种名为爱慕之情的东西已经在她的心里萌芽,但如今她却决定要自己亲手将这萌芽给掐断
栾静宜握紧了拳头,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在心中暗暗道:你做的决定是对的,不论是对你还是对冉大人。
栾静宜这天到得依旧很早,冉修辰刚一走进来,她便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给冉修辰见了一礼。
一直到这时,栾静宜才发现,自己之前竟不知不觉地疏于了这些礼节,是因为打从心底里认为,自己跟冉大人很亲近了,所以才不知不觉地疏忽了吗而冉大人竟也没有提醒。
见栾静宜这般,冉修辰不由眸光深深地看了她片刻,方才开口道:“免礼吧。”
继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没有再说什么。
而栾静宜亦是没有多言。
两个人各自坐下忙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要离开翰林院的时辰,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眼见着冉修辰收拾手边的东西,准备要离开了,栾静宜方站起身来,开口对他道:“冉大人,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能出去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吗”
冉修辰闻言,收拾东西的手略顿了一下,继而点头道:“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翰林院,这一次栾静宜谨慎本分,不再与冉修辰并肩而行,而是始终跟在他的身后。对此,冉修辰也并未开口说什么。
“就前面那酒肆吧。”栾静宜突然开口,指着前方道。
冉修辰闻言转头看她,“看来你今天是想要喝点酒有些话不喝点酒不好说是吗”
栾静宜低着头不答,冉修辰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那酒肆之中。
小厮引着他们二人上了雅间,心中暗暗嘀咕:这两位公子之间的气氛不大寻常,想必要谈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
在雅间里落了座,小厮很快端了酒上来。
“你先下去吧,我要和这位公子谈点事情,没有吩咐,不必上来伺候了。”栾静宜吩咐道。
“是。”
这酒肆里的小厮也都很有眼色的,知道很多客人都会在这里谈论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私事。
小厮退下之后,栾静宜拿起酒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又接着倒了一杯。
冉修辰坐在她的对面,却只是看着,并不开口劝阻。
三杯酒下了肚,栾静宜才终于抬眸直视着冉修辰的眼睛开了口。
“冉大人是何时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的”
“我并不知你的真正身份,我只知道你本是女子,来自北於,应该也是从北於的衡华苑里出来的,跟奕世子妃和蒋小姐是同窗。至于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了。”
栾静宜点了点头,他知道的比自己预想的要少一些。
“那你是如何看出我其实是女子的”栾静宜以为自己一直伪装得都很好,他究竟是怎么看破的
冉修辰很是诚恳,有问必答。“我第一次对你的身份起疑心,是去年那次在普渡寺的偶遇,我看你与奕世子妃和蒋小姐的关系很是亲近,看你们之间相处的样子,让我莫名地想到了我母亲和兰姨、欣姨她们而不久之后的又一天,傅大人叫我们过去商量编书的事情,你突然面色煞白、额头冒汗,全无血色,却怎么都不肯请大夫,还说自己只是胃里不舒服我自小是被母亲和几个姨母养大的,对于这些事情多少还是懂一些的。我那欣姨也是,每次来月事的时候,都疼得很厉害,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与你当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听冉修辰这样说着,栾静宜回想起了那天,怪不得当时他也说不用请大夫,那时的自己还以为他是天生冷漠,却原来他那是在维护自己,担心大夫来了之后,诊出些什么不该诊的,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事情来。
而更让栾静宜感到的惊讶的是,“你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自己才刚进翰林院没多久啊。
“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若是我想说,肯定就不会一直等到现在了。”
如果他是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的话,那很多事情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