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主簿迟疑少顷道:“小张大人的意思是什么,下官不明白”
张子文道:“你儿子放养恶犬,涉嫌危害公众安全,关于这事的刑责昆山县知否公诉我不管。但他吓到我了,证人是许志先,又根据你陈主簿的理论,赔偿金额多少,主要依据是否尊贵对吧那我这个皇帝钦点的龙图阁制侍,大宋枢密使张康国的嫡子,被你那四流子弟都不算的傻儿吓到,我要求一千贯精神赔偿,陈主簿觉得多吗”
陈主簿倒也没有满地打滚,只是铁青着脸不言不语。
张子文再道:“或者就是,你要推翻赔偿金额根据身份贵贱的算法,那么实际上理慧子伤的比朱勔重,受到的委屈也更重。现在,我要求把她的赔偿定为一千六百贯。”
言罢看向许志先抱拳道:“这是我的要求,请许大人裁决。”
陈主簿有些好笑的样子,“大人这脸变的真快,就像猴子的那啥一样。之前八百贯,转眼就变成一千六了”
张子文淡淡的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自来规矩。若陈大人不知道这规矩,这官就白做了。八百贯是第一次开价,但你毫无认错态度,扯什么临时工干的导致我很不高兴,简单点说如果这轮谈不拢,进入下一轮那就是另外一个价了。”
最后,张子文再道:“为了证明不是讹人,关于你儿子吓到我的民事赔偿,以及理慧子的伤害赔偿,都定为一千六百贯,但你可以选择其中之一赔偿,则另外一项我放弃追究权利。”
要是可以的话许志先最想把张子文关号子里去,过完年又放出来,否则有他在外面蹦跶,这个年没法安静的过。
“也不知道陈主簿会不会答应”
许志先这么想着感觉不太好,试探性的看着陈主簿,却是没威胁要强制执行了。
最终也不知道陈主簿怎么想的,平静的想了想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千六百贯的票子放下,离开的时候冷冷道:“记住今日,你们权贵勾结,官官相护,讹了陈家一千多贯。”
卧槽你吓唬谁呢,狠话谁没听过些。
张子文想着拿起票子看看,乃是姑苏银号的信誉票据,便收下了。
至于许志先再次心口疼
他自来不敢惹陈家除了胆子小外,自然也和陈主簿的势力、为人性格有关。所以真的很担心陈主簿的狠话,处于患得患失中。
这样的结局让石榴姐很意外,但已经不方便多说什么,接过张子文递来的赔偿时,有点想多和张子文说几句。不过许志先提前把她请走了。
张子文拍拍老许的肩膀道:其实说穿了这个世界的事没什么好怕的,你越怕它越来找你。”
“你拉倒吧。”
许志先仍旧心口疼,“说的轻松,我爹是个山区里的私塾先生,你以为和你爹一样”
张子文歪着脑壳想了想道:“胆小的人,看什么事都是胆小的角度。你以为我身为宰相儿子没被人威胁过要死全家很不幸你错了,我还真被一群捕鸟蜘蛛这么威胁了,怂当然是不可能怂的,考虑到他们活着我就睡不着,于是我当然就先动手把他们干了。”
“你也叫安慰”许志先的脸又黑了下来,寻思他这分明是诱导本官干坏事。
“好吧,让你练胆子也白搭,总之你心中有数就行:你我是难兄难弟,我绝对挺你。你是大宋皇帝的特派员、昆山主政,谁敢动你就一定是叛乱,任何时候皇家海军时刻准备着,你敢出求救文书,我就敢登陆平乱相信我,我平乱很有经验的。”张子文显得很热血的道。
许志先更加药丸的样子道,“你拉倒吧,你就念念不忘的咬死说陈家刺探海军机密,要一锅端了陈家。你这小子坏得狠,我信你个鬼啊我是怎么的也不会被你当枪使的。皇帝把我放这个地方,不就为防止你这种流氓惹事吗”
既然老许不怎么蠢,就导致张子文也有些尴尬,内心里那豪言壮语既是义气,但也真有点小心思。
张子文便又道:“好吧我的确有些小心思,但也的确会挺你。这事你知道的对吧”
许志先注视了他少顷点头,“这我倒是信,总体上你这人良心是有的,你也的确解决了昆山大问题。有的人把你妖魔化,说你吃空饷丧心病狂,但这个冬天我从头到尾见证,你用海军的军粮养着我昆山子民,还让他们中的一些人有了工作。”
张子文微微点头后,要走了。
许志先又叫住,“为难的是现在仍旧没有说法,我昆山被扣的差人到底能不能出来我去了几次,起初他们还见我,但到了现在,刑事口的人也都不见我了。”
张子文摊手道:“只有等。我的工头也被扣着呢,摆明了他们就想为难人。你在苏州体系内都见不到刑事口的人,你以为我能见到”
“这可怎么办”许志先很为难。
“只有等,等他们坐不住来找我谈银矿的事。”
留下这句后张子文离开了
第170章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讹到了八百贯算是又能撑一阵子。
张子文带着钱立即去苏州,采购了一批鱼和果蔬,还有相关的基础药材,让海军有可以出海部署。
另外考虑到再有五日就过年,又置办了些廉价年货,好歹让领地民众有点过年的气氛。
像个丘八一样把所有的货组织好打算离开了,却是遇到了骑着“劳斯莱斯”的李晓兰。
李晓兰和张子文的护卫都懂,这两冤家遇到自是有一箩筐话,于是徐宁相约着那个叫涂涛的护卫走进了旁边脚店喝杯小酒。他们私下里认为张商英的媳妇是迟早会鸡飞蛋打。
相互注视了片刻,李晓兰多愁善感的样子道:“好喜欢看到强硬不缩头的你,但又很担心你会出大事。”
这类问题文青才能回应,张子文干脆沉。
李晓兰又道:“你不还我船其实只是小问题。你的矿井,你的子民,你的属下,甚至你爹爹的政治生命现在看,虎文这号还真不是吹的,像是所有你在乎的东西都压上了。果然,你把一些东西置之度外了。”
“所以你想说什么”张子文问道。
“我担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晓兰觉得自己有些凌乱,也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岔开道:“我当心你会输了。”
“一派胡言,我最多不会赢。”张子文道。
“你就会这么说。”李晓兰道。
“反正我就不会输。”张子文道。
李晓兰道,“你连见好就收的法则都不会。现在你赢了第一战,扣了他们的银矿船队,明显应该去找朱勔缓和一下,谈谈条件,让他们默许你们把矿石走黑市溢价,至少先做到收支平衡,不会关门破产。这才是生意之道。结果你这家伙不但不去想办法谈判,还做老赖黑了我的船,想把全部利益寄托在下一次作战胜利的下,所以说你真会做生意”
“你不懂,如果打得赢还谈个毛啊。所谓谈判,都是留给打输了又害怕家底输光的人妥协用的。”张子文道。
李晓兰不禁楞了楞,一想还真有道理呢,至少国家之间好像就是这样的,打得赢的时候很少有人想谈,通常是被打哭了才会选择签署城下之盟。
不过李晓兰还是道,“如果你是嫌弃朱勔不主动来找你,觉得没面子,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