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保持住平衡的张牧歌直接向着地面摔去。他抬头四顾了一周,看到大部分人事不关己或者看好戏的神态,眨了眨眼睛,用英语问道:“请问这位rbig有什么事情吗?”
对方似乎是要被劝退的练习生之一,仗着张牧歌对韩语的不熟悉挑衅。张牧歌也顺势装作自己没听懂的样子,用英文反问回去。
圈子历来残酷,如果经过三四年练习,仍旧不能出道的话,公司会放弃对单个练习生的培养。说是不耽误练习生发展,事实上,这样的练习生年龄大了,除非有什么特殊机遇或者能力,很难再走偶像这条路。
像是s公司,就有a-f多个练习生的班级,虽然没有明确划分,但是越靠近a班,综合实力就越强。被劝退的时候还在c班,只能说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努力了。
rbig同样听不懂张牧歌的英语,只一派趾高气扬的样子,“前辈来了,不说问好,反而占了前辈的位置不知道让开,懂礼貌吗?还是礼仪之邦来的,笑话!”大个子不屑地拍了拍张牧歌的脸,“长得倒是挺嫩的,虚有其表。”
张牧歌并不想要惹上这种“被判死刑”的孩子,用穷途末路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他们正是想要发泄情绪的时候。但涉及到国家问题,张牧歌还是想要说道说道的。
还未待张牧歌为自己寻找公道,身子就被一双手拦了下来。李珍基对着大个子打了个手势“算了,一个新来的,一个要走的,没必要互相为难。”他又转头问张牧歌,“小子,没事吧?”
“没事,谢谢。”
“别计较,等你在这里三四年就懂了。练习生不是这么好做的。”李珍基突然想到张牧歌可能听不懂自己讲话,尴尬地笑了笑,做了个鼓励的手势。他见冲突化解,双方都相安无事,也深藏功与名地拍拍张牧歌的肩膀离开了。
张牧歌点点头,感激地挥了挥手,心里却对李珍基安慰他的方式嗤之以鼻。如果自己不好受,就要把压力和不幸转嫁到别人身上,也太霸道了一些。如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应该是正常人都要学习的事情。
不过,还是要赶快把语言关过了。张牧歌心中默默地想,虽然最近已经能听懂正常对话,但是仅限于单人正常语速,若是一堆人叽里呱啦地同时讲话,脑子就会变成一团浆糊。说实话,张牧歌最近经常感觉别人在背后偷偷议论自己,不确定是新来到陌生环境,自己多虑,还是真的成为别人口中咀嚼讨论的对象。
“确实很可爱很舒服,但是有点软弱的感觉,不是我的菜。”
一群女生又叽叽喳喳地向其他教室走去。
“你不觉得看他很舒服吗?我刚刚就好想说,‘弟弟,姐姐保护你啊!’”
“年龄很小吧,看起来一股奶气。”
“但是个子很高哦,一米八了吧?”
“差不多吧,而且估计没有垫鞋垫。和其他人比,身材还是单薄一点。你们注意没有,腿很长,比例很不错,老师们肯定很喜欢这样的颜值型选手吧,单单靠脸就能出道的。”
与此相反,老师对待这个颜值型的选手,没有丝毫仁慈。
“这个尾音一定要顶上去,不能塌下来,你真的是一点乐理基础都没有。”音乐课是张牧歌最喜欢的一门课,因为这个老师从美国留学回来,可以和张牧歌用英语交谈,但是他的嘴巴往往没有口德,听起来有一种直男的噎人感。
“《who you》真的是你自己哼出来的吗?你知不知道自己这首歌唱了两遍就有两个调子,唱了三遍就有三个调子,小伙子,随时开口编曲,能耐不是一般的大呀?出了这个门,请你不要说是我的学生好不好?音准注意一下!”
张牧歌的声音小了一点,试图跟伴奏的节奏对上号。
“腔体,这一句将腔体往前移,你不会连腔体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吧?蚊子吗?说话嗡嗡嗡的,白瞎了你的嗓子,给我把音量放出来。”
“真是费劲,我从来没有接触过你这么差劲的学生。回去自己好好体会,我觉得你这个水平应该去f班才对。”音乐老师瞥了张牧歌一眼,又将目光放到了下一位练习生身上,“下一个,你不会唱得比他还差了吧?”
好不容易经受了一天的摧残,晚上十点多,张牧歌疲惫地回到练习生宿舍。“今天也是开心的一天呀!”试图给自己打气的张牧歌,呈大字瘫在床上。
“不知道我的女友粉,姐姐粉和妈妈粉都在哪里?你们的爱豆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圣母玛利亚,耶稣基督,如来佛祖,三清真人,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妈祖……”嘴上抱怨着,心里却希望自己明天能做得更好。“可能我果真是受虐体质吧。”张牧歌躺在床上,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