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玄世璟和刘仁愿还是送走了陈政,陈政离开泉州水师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凄凉,这位老将,在泉州水师燃烧了自己作为将军的最后一丝精力,无论如何,陈政是值得敬佩的,虽然方法不对,但是在任期间,一直与海寇做着斗争,他的心里是有泉州的百姓的,否则也不会让水师轮班上船到海面上去巡逻,在有限的条件内尽可能的保护泉州百姓。
只是努力有了,效果差了些而已。
严格说起来,也不能都怪陈政,毕竟谁能想到一州刺史,私养海寇祸害自己治地的百姓呢
而且冯智均在泉州,也不是一个人,半个月前冯家有人过来要为冯智均求情来开,想来冯家在这当中也是有份儿的,或者知道,或者不知道,反正能够确定的是,冯智均上位之后,冯家也是站在冯智均背后的。
新到任泉州坐上泉州水师都督位子的人是从卑沙城那边调派过来的,以前是在刘仁轨手下,现在泉州水师都督的位子空了出来,便从辽东水师那边抽调人手了,几年前打仗,辽东水师出力不少,不少人立了功也只是得了勋和奖赏,官位大多都没动,一时之间除却辽东水师内部的补缺之外,也没有这么多位子给他们。
现在泉州需要人手了,于是朝廷就按照当初的资历,从中挑选出能够胜任泉州水师都督的人选,派遣到了泉州。
前往琉球的事情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玄世璟等人在泉州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泉州经历过这么一场“劫难”之后,三年五载的时间,是不会再出问题了,以后泉州如何,还是要看治理泉州的官员如何带头了。
玄世璟和刘仁愿住到了船上,虽然有刘仁愿的副将在操持着船上的一切事务,可是刘仁愿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着,心里能安定一些,于是玄世璟也就跟着上了船。
玄家的商船早就在当地找了工匠都修补好了,上次与海寇的战斗之中,也只是损伤了船上一小部分的东西罢了,离着出海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整个港口的水师将士之间都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氛,而这严肃的气氛之中,却也还是带了几分期待,毕竟是要去开辟一个他们未曾去过的地方。
至于玄家的护卫,则是在商船上兢兢业业的收拾,一遍遍的检查物资,为出海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有准备的充足了,在海面上遇到什么乱子的时候才不会太过慌张。
船上的护卫也减少了几人,那几人因为半个月前在海上与海寇战斗受了重伤,半个月是养不好的,玄世璟也就没让他们上船,把他们留在了泉州,以养伤为重,伤没养好强行上船岂不是找死谁知道在海上会遇到什么情况
从地图上来看,泉州离着琉球岛不算太远,可是玄世璟惜命啊,不但惜自己的命,也珍惜水师将士的性命,资料的丢失导致前往琉球成了开辟航线,玄世璟能不谨慎吗他如今可是上有老下有小,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他不想步了自己父亲的后尘
“玄公,船上都已经准备就绪了,明日上午就能出发前往琉球岛。”刘仁愿说道。
玄世璟与刘仁愿站在扬州水师战船的甲板上,身子倚靠在女墙上,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随着波涛起伏不定,心中也是百味陈杂。
“那些老人家都安排好了”玄世璟问道。
“嗯,跟随行的大夫住在一块儿,万一这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也有个照应。”刘仁愿说道:“现在我倒是能理解你当初不想让他们上船的心情了。”
“你不是也说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嘛。”玄世璟笑了笑:“前面的道路都是未知的,带上这些人对咱们来说,就是更多一份平安的希望,也算是一份心里的寄托吧。”
刘仁愿闻言,笑了笑:“玄公毕竟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了,为何今日看起来”
“人啊,越活胆子越小,这是真的。”玄世璟咂了咂嘴说道:“往常年纪还小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儿都干硬着脑袋往前闯,往上撞,一副誓把南墙撞到的劲头,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看的多了,心里衡量的东西也多了,心里装的东西也多了,牵绊也多了,有了老婆,有了孩子,有了真正的家,高堂也逐渐的老去,这些都是装在心里的,所以自己的命大多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所以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怕。”
刘仁愿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慨道:“玄公说的是啊,没想到玄公如此年轻,就能悟到这样一番道理。”
“亲身经历而已,刘大人其实心里也知道,只是没有像我这般厚脸皮的说出来罢了,说的好听是一番大道理,说白了,就是胆小了。”玄世璟笑道。
“哈哈哈哈哈。”刘仁愿与玄世璟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玄公这话说的直,与玄公相处的时日久了,才发现玄公是个很有趣的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了解,还是要相处一段时候的。”
第五百八十九章:行程
玄世璟如同水师的将士们一样,怀着几分对未知的不安和期待,临行前闲散下来与刘仁愿聊聊天,也能缓解一下心里的压力,身处高位,要想的东西比寻常人更多。
从长安城到泉州,在泉州耽搁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水师终于能够杨帆出航,朝着目的地琉球而去。
水师出发,离着泉州越来越远,越是远,就越是多一份未知,走的更远之后,刘仁愿找来的那些老渔民,也只能凭着经验与水师的人沟通前行了。
好在老天爷给面子,这两天海面上一直都是风平浪静,船也走的平稳。
上了船之后一切都是刘仁愿在指挥安排,玄世璟彻底闲散了下来,刘仁愿若是有功夫,玄世璟就与刘仁愿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聊聊天,若是刘仁愿没空,玄世璟就只能自己带着高峻和常乐在船上钓钓鱼。
不过到了海上之后,吃的东西虽然没有在地面上精致,但是却是胜在新鲜,玄世璟在长安的时候很少吃到这般新鲜的海鲜,当初即便是在辽东,都忙着打仗呢,哪儿有功夫下海捕鱼吃去,现在倒是暂时享受了一把。
水师的将士在船上无事的时候也会捕些鱼虾上来,然后到了吃饭的时候,一锅炖,要么直接吃,要么蘸酱吃。
酱是肉酱,放了盐,里面还加了豆子,盛放在坛子里,耐保存,这就是“醢”,出海的时候带在船上,不然嘴巴里淡出鸟来是肯定的了。
“公爷,今儿个咱们吃什么”常乐走到玄世璟身侧问道。
玄世璟在船上闲着没事做,整天就把心思给放在吃的上了,至于其它的,再操心也没用,反正人已经在海上了,相信更有经验的水师和刘仁愿就好了。
常乐和高峻身为玄世璟的贴身护卫,这几天跟在玄世璟身边儿吃吃喝喝嘴巴也是养刁了,在这海上,除了研究吃什么,还真没有什么别的事了。
“船尾的水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