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盘膝坐在软榻上,将面前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柄短刃,递给了玄世璟。
玄世璟接过短刃,拿在手中比划两下,笑道:“此事你应该早些找我,就不必让本侯再挨这么一刀子了。”
“侯爷只需从食指上取一些鲜血便可,无须太多。”李淳风说道。
平白无故的让自己拿着刀子给自己的手指上来这么一下子,玄世璟还真有些下不去手,又将刀子还给了李淳风,眼睛一闭:“你来”
李淳风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刀子接了过来,拉着玄世璟的手,用刀尖轻轻的在玄世璟的指尖上划开一小段伤口。
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李淳风连忙拿起寒玉瓶,将流出的鲜血收集起来。
鲜血缓缓的流入寒玉瓶,说来这血液若是存放在容器之中,接触了空气,经过氧化,便会由原本的鲜红变成暗红色,可是这血在寒玉瓶里面有好一会儿了,仍旧是殷红色的。
李淳风采集玄世璟的血液大概盛放了寒玉瓶的三分之一,这才收了瓶子,将瓶塞盖上,随后又从药箱里拿出止血的药,给玄世璟敷上。
“伤口不大,约莫十多天就能完全愈合,在此期间,侯爷尽量不要碰水。”李淳风将玄世璟的手指包扎好,嘱咐道。
“嗯,无妨。”除了开始有些许的疼,玄世璟此时并无异样,反而比之前更为神清气爽,看来适量的放血,还真是有利于身体健康呢。
若是寻常人,在手臂受伤大出血之后再被放血,肯定会头晕眼花,浑身乏力,但是耐不住玄世璟滋补的好。
“对了,袁天罡呢”玄世璟问道。
“袁道长现在正在长安城中四处游医,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回太史局,侯爷若是想见袁道长,贫道可代侯爷传话给袁道长。”李淳风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
“不必了,本侯并不怎么想看到他,只是,本侯感念袁守诚道长的恩情,并不代表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袁天罡道长三番两次的算计本候,替我告诉他,下次,本侯不会客气了。”玄世璟说道:“若是袁天罡道长仍旧不听本侯劝告的话,那本侯只有尽力,去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另外告诉他,本侯曾经听人说过,只有死人,才会永远的保守住秘密,让袁天罡道长,自己衡量。”
任谁被一个不相干的人三番两次的在背后捅刀子,都不会痛快的,不要以为手里握着别人的秘密,就能如此胡作非为,反正若是玄世璟身世的秘密被李二陛下知道,对于玄世璟,伤不伤大雅还不得而知,反正玄世璟一定会尽力整死袁天罡。
玄世璟的一番话,捎带着也给李淳风一个警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若是你李淳风也不老实,反正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关乎自身,玄世璟这点还是能够狠得下心来的。
“侯爷的话,贫道一定代为传达。”李淳风收拾好药箱之后站起来,对着玄世璟行了一个道礼:“至于贫道这边,侯爷尽管放心,贫道在此可对天地发誓。”
玄世璟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向守在楼梯处的两个小道童:“如此,本侯便信李道长一次,不仅是道长您,本侯不希望太史局任何人,在背后窥探本侯。”
“贫道明白。”李淳风说道。
“道长明白便好,事关重大,本侯也不得不谨慎而为,今日,便到此为止吧,告辞。”玄世璟对着李淳风拱了拱手,随后转身下楼,离开了观星台。
“侯爷慢走”
李淳风看着玄世璟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袁天罡与他同属道门,现在玄世璟记恨上了袁天罡,这不是件什么好事啊。
不过,这也算是因果,袁天罡利用了玄世璟父子,现在玄世璟的警告,算是报应要来了吧。
果然啊,玄世璟说的一句话是对的: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袁天罡想要空手套白狼,就得承受着这迟来的后果
第一百二十四章:残废
玄世璟到了观星台一楼,晋阳留下的小太监在正在大厅中等着,见到玄世璟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侯爷。”小太监看到玄世璟的手指包着厚厚的纱布,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问道:“侯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刚一会儿,您又受伤了”
什么叫又难不成本侯还天天受伤不成玄世璟腹诽道。
“无妨,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刚才李道长已经为本侯包扎过了。”玄世璟解释道:“走吧,回武德殿。”
“是,侯爷请。”小太监听玄世璟说是不小心磕到了,已经处理过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恐怕得等到见了自家小公主,小公主不追究自己伺候不力,这才能放的下来。
宫外,常乐的家。
孙应在屋子里已经忙活了不少时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物外投等候的三人的耐心,渐渐被消磨干净。
坐在院子里石凳上的常乐,拳头从来没有松开过,两只眼睛紧张的看着屋子的方向,即便屋子里面是个什么情形都看不见,但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淡定落在那里,似乎这般便能给躺在床上的弟弟一丝安慰一样。
终于,房门被打开,孙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孙大夫,我弟弟的腿”常乐希冀的看着孙应。
孙应满面遗憾的摇了摇头:“太晚了常郢的腿疾耽误的时间太长,已经伤到了腿骨,若是别处,倒也好说,只是这膝盖恐怕”孙应没有继续说下去。
常乐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常郢残废了,因为救治的太晚,自己弟弟的腿,废了
“小郢”常乐喊了一声,快速的冲向了屋子里面。
房间里常郢的整条腿都被包扎了起来,床下还放着一只木盆,木盆中盛放着的,都是清理出来的脓血,整个屋子被药味儿和脓血的恶臭包裹着。
看着躺在床上的常郢,饶是常乐这等七尺男儿,滚烫的热泪也不禁流出。
这可是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啊如今弟弟的腿彻底的废了,常乐心中万般的悔恨,什么君子当守礼,什么不义之财,都不如自己弟弟的一条腿啊
若是上苍再给常乐一次机会,什么烧杀抢掠,只要能赚到钱,治得好自己弟弟的一条腿,常乐宁肯用自己的命去博,而不是向现在,付出常郢一条腿的代价。
人,有时候,就是这般无奈
孙应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