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问道:“怎么样?”
龙鱼卫校尉和仵作对视一眼,道:“都督, 已经查访清楚, 死者名叫麻五,是昌平镇火头村人,平日好吃懒做, 打架斗殴, 欺男霸女, 是个游手无赖。”
“据人证说, ”他道:“麻五在真武庙前公然调戏一美貌女子,被这女人的丈夫失手殴死。”
这仵作点头道:“验伤有二处,一处在胸膛胁下,是受了重击导致肋骨断裂横叉入胸;一处在后脑上,脑骨折损,应该是撞击到了台阶,两处皆是致命伤。”
“看样子,你们已经有了眉目。”杨荣道。
“都督, 这种打架斗殴的小案子, 跟咱们以往办过的大案怎么能比?”这校尉不屑道:“别说是三天,一天就可以破案了。”
“死者胸骨断裂, 行凶者一击即中,一定是练武之人,不是文弱书生。”这校尉道:“根据目击者的说法,麻五调戏的这名妇人十分貌美,以往又不曾见过, 定是富贵人家的姬妾出行——查了一下,庙会那天,只有彭城伯带着小妾闲逛,而且彭城伯带着护卫和马车。”
“彭城伯的家丁殴死了人,将人提审结案。”杨荣也不在意。
“是,”这校尉道:“都督,我就不明白,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案子,本该属于京兆尹,皇上怎么会让咱们龙鱼卫去查?”
“皇上是对龙鱼卫不满,对我杨荣不满,所以故意用小案子羞辱我,”杨荣黑着脸道:“……办案就是了,哪儿那么多废话?!”
楚嫣走进汤泉,王怀恩见到她,似乎有点惊讶。
“怎么了,王公公?”楚嫣问道。
“刚才陛下宣召夫人,”王怀恩道:“夫人不是说自己身体不适,叫小红姑娘前来伴驾吗?”
楚嫣眼角一凝:“我什么时候叫小红过来伴驾了?”
她走进池子里,就见雾气缭绕中,一个身影跪在池边,又是捧巾又是推拿按摩,十分殷勤热切,而她正在服侍的人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楚嫣笑道:“打搅了陛下的美事啊。”
看到缓步走来的楚嫣,小红浑身一震,眼露惧怕,手上的白巾和香膏也掉落在水中,怕得浑身发抖。
“怕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楚嫣轻笑道:“我要是吃了你,皇上岂不是要跟我算账?”
崇庆帝被香膏落入水中的浪花惊醒,抬起眼见是楚嫣,才道:“朕叫你,你怎么才来?”
他招手,楚嫣却不肯过来,“皇上自有佳人陪伴,我怎么好过来添堵?”
“什么佳人,”崇庆帝只见地上一片混乱,还有个缩成一团的小红,不悦道:“还不退下?!”
小红眼圈一红,狠狠咬了咬唇,爬起来捏着裙角慌不择路地跑了。
楚嫣见她模样,心中不怿,又十分可悲可怜,见着崇庆帝仿若无事一般,更是怒火万丈。她也不理会崇庆帝伸在半空中的手,只拖了鞋袜,将一双玉白的腿儿伸进池子里,左右晃荡起来。
崇庆帝游了过来,却被楚嫣掀起浪花,打到脸上:“陛下是不是爱玩鸳鸯戏水啊?怎么不好好玩呢,把人遣走干什么?”
“什么鸳鸯戏水,”崇庆帝好笑道:“朕都没有看到她,你个小醋坛子,怎么这么大醋劲儿?”
“没有看到她,就由着她服侍?”楚嫣道:“陛下不是不惯生人服侍的吗?怕是也嫌王怀恩干瘪老木头,不如美人柔荑服侍地舒服呢!”
崇庆帝见她醋劲大发,倒也十分有趣:“……朕操劳国事,早就睡过去了,还知道服侍的人是谁?”
他伸手握住楚嫣玲珑的脚踝,楚嫣惊叫一声,就落入水中,很快像灵活的人鱼一样从崇庆帝手中脱出来,却不知在崇庆帝的眼里,她自己是身姿窈窕,曲线毕露。
崇庆帝从背后握住她不盈方寸的细腰,解开丝带:“……要说鸳鸯戏水,朕和你才是一对野鸳鸯呢!”
“呸!”楚嫣被崇庆帝火热的大手摆弄地身娇体颤,仰头大口吸了一口气:“……谁跟你是野鸳鸯?”
崇庆帝只见她万种风情悉堆眼角,烟波流转,勾人魂魄,不由得发起了狂来。
王怀恩只听得汤泉里仿佛八月十五的钱塘江,涨潮落潮实在是声震天地,只好发挥自己闭目塞听的功夫,当然这功夫他最近些时日,可算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楚嫣也不管面前的人是天子还是万岁,只觉得眼前一切都是重影的,被晃得连人影都分不出来,却还要被崇庆帝堵住唇舌,恣意勾弄,只好拼着一点力气,在他背后狠狠抓挠起来。
“嘶——”崇庆帝吃痛道:“小野猫,又掐又咬的,还不驯服?”
楚嫣又随着他尖叫一声,这一回是彻底没了气力,随波逐流了。
等崇庆帝恣心随意,心满意足地从汤泉出来,迎接他的又是一个好消息。
“刘将军在丹徒大破叛军,”许昌喜滋滋地禀报道:“据前线军报,刘将军驻师于睢水小河桥北,下令留下守桥士卒千余人不动,暗中亲自带大军辎重向东转移,在离叛军三里的地方,趁半夜渡河到南岸,绕到叛军之后,一举击溃了叛军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