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促狭鬼。姜槐取笑她。
什么嘛~云瓷笑着轻挽她胳膊:阿兄就不能多哄哄我嘛~
这句话说出来,姜槐只好妥协,被小姑娘哄着说了好多心里话,云瓷听得颇为享受:阿兄,我赚到银子了。
什么?有一恍姜槐不知她在说什么,赚钱?赚钱的事不该她当阿兄的做吗?
云瓷眼里笑意更甚:阿兄,在红妆社授课每堂课是有银子拿的。
她从袖袋掏出一张面额三百两的银票:给你。
银票?姜槐诧异:你的钱,给我做甚?
什么叫做我的钱?云瓷不满道:我的钱就是阿兄的钱,同理,阿兄的钱不也是我的钱么?我说过要养你,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好不好阿兄?
姜槐捏着银票哭笑不得:你还当真了?
自然是当真的。
云瓷松开挽着她胳膊的手,神色认真:阿兄,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你务必要清楚,我是认真的。我没开玩笑,我说要养你,就一定会做到。哪怕现在人微力薄,又何妨呢?我总会做到的。
她笑意收敛:姜槐,你信我,我会做到的。
突如其来无比郑重的态度,通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姜槐似乎看到一些以往从未在意的东西,那些杂糅的情绪无声漫出来,如潮水温柔席卷了她。
这一刻,在云瓷的注视下,姜槐感觉自己有种置身云端的梦幻感,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就是被宠着的感觉么?
我自是信你的。她缓缓松出一口气,笑道:若阿瓷都不可信,人间岂不是只剩下绝望?
姜槐用手遮住小姑娘的眼,感受到眼睫毛在她掌心轻轻眨呀眨,心里生出种很奇妙的异样。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地姜槐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回想方才笃定坚决的那番话,她心底喟叹一声:阿瓷,是真得长大了。
一个人肩上有了担当,便无法再被视作孩子。她疼爱阿瓷,如今,也该给予她更多成年人的尊重。
好,阿兄知道了。姜槐笑着将银票收进怀里,克制住揉揉小姑娘脑袋的冲动,夸赞道:阿瓷真厉害。
那是自然。见她肯收,云瓷开怀地扬起唇角,给了姜槐一个大大的笑脸:阿兄,以后我会很厉害的。这样世人提到云瓷,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阿兄最亲近的人。阿兄觉得如何?
那自然好。姜槐满怀欣慰:若哪一天旁人提到我就能想起你,或者提到你能想起我,哪怕在外人嘴里,咱们的名字也能绑在一块儿,的确很好。
她说到在外人嘴里两人名字绑在一块儿,云瓷不争气的羞红脸,心道:阿兄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比旁人普普通通的情话动听。
软轿停在将军府门前,云瓷搭着她的手从里面走出来,姜槐问:那王家小姐,这几天可老实?
云瓷想着今日王知礼一瞬苍白的小脸,挑眉:她?我让她两只手,她敢动我吗?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白日王知礼气势汹汹冲到她面前的画面,噗嗤笑了出来:
阿兄怎么那么坏,不见她是想存心捉弄她吗?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真有这么蠢笨的人,剩下一层窗户纸了,王家小姐还舍不得戳破,我要是她家人,指不定早就愁白了头。
姜槐眼神宠溺:你呀,就是玩心重。
阿兄不也是吗?否则阿兄亮出身份来,谅王知礼有八个胆子都不敢对我无礼。阿兄你知道吗?王家小姐在你这吃了闭门羹,气得跑到我跟前算账,她突发奇想地以为你是府里聘请的画师,我当时就惊了。这王知礼,又蠢又好笑。
姜槐难得见她笑成这副模样,牵着她的小手:仔细些,别栽了。
倏忽想起一事,她问:给你的东西可贴身带着?
带着呢。云瓷手摸向腰间,眼角残存着笑出来的泪花,落在姜槐眼里,竟是过分可爱。
天边残阳如血,王知礼故意窝在红妆社,有心和同袍联络感情。
被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回想云瓷未入社前,她在社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会如此窘迫?
殿下前阵子当着众目睽睽训斥于她,一巴掌直接将她脸打肿,殿下行事,谁敢置喙?嚣张如王大小姐,该认怂时也得认怂。
同袍们聊着聊着说到云瓷,你一言我一语猜测着云瓷出身何等世家。
王知礼耳朵尖,她本就在偷听,此刻见同袍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暗喜,当即朗声道:你们未免过于高抬她了,旁的我不知,云小姐家的阿兄我却知道一些。
社员面面相觑,王知礼得罪了殿下,前几天没少被穿小鞋,本来爱吹捧她的人也不得不远着了。说到底,红妆社是殿下的红妆社,御史千金再贵重,重不过殿下一句话。
更别说,王知礼不仅得罪了殿下,副社长青敖最近也看她不顺眼,平素再温和不过的人,面对王大小姐,偶尔也能露出不满的情绪。同时得罪社团最重要的两位人物,王知礼的日子能好过才怪。
只是,同在社团,说句话也算不得什么吧?
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好奇心被点燃,问:知礼,你都知道什么,和我们说说呀。
说话的女孩子以前就和王知礼关系好,这次有意为她搭桥。
王知礼笑道:云小姐她家阿兄是养在延西将军府的画师,她报名入社时递上来的画像,便是她家阿兄亲笔所作。
画师?众人隐晦地交换眼神,也就是说,云瓷并非世家勋贵出身?
说出这番话,王知礼心里痛快极了。
云瓷,不就是仗着有殿下做靠山么?靠山山倒,自身条件不硬,哪怕有殿下罩着,在这座小朝堂,也不好活得太滋润。
红妆社一时静默无声。
王知礼满心快活回到家,见了坐在正堂饮茶的王御史乖巧地行了礼:爹,帮我个忙怎样?
王御史三十四五的年纪,偏偏华发早生,看了眼镇日不肯安分的宝贝女儿,愁上心头:又怎么了?
帮我要个人呗。
什么人?
一个画师而已。
画师?王御史神情警惕地看着她:哪家的?
王大小姐甜甜一笑:养在延西大将军府的。
王御史放下茶杯,一脸冷漠:不去。
养在将军府的人,他一不是皇亲,二不是权臣,哪有脸面登门?即便登门,姜槐也可以嘴皮子一碰干脆利落的拒绝,到时候,岂不是一张老脸扔给对方踩?
爹,你就答应女儿嘛~
这事没商量。王御史惆怅道:你胆子委实大得没了边,姜槐是何人?你就饶了你亲爹吧!
真不去?
王御史一口咬死:不去。
哼!王大小姐骄矜地甩袖离开,你不去,我自己想办法把人弄过来!
第033章
回到将军府, 用过晚饭,云瓷坠在姜槐身后老老实实充当甩不开的小尾巴。她执拗起来姜槐还真没办法,讨饶道:好啦好啦,书我这就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