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们!凤城一众世家子梗着脖子道。
亲兵看向姜槐,姜槐轻抬下巴。
人被松开,小霸王活动着被捏疼的手腕,四下环顾,不见那小美人,却见将军身边多了位大美人,他啧啧两声,不怕死的问道:你家妹妹呢?
姜槐眸光轻转,不声不响落在他身上。
女山贼敏锐的感到头皮发麻,这股气势好强!
偏偏那傻小子浑然不觉,挤眉弄眼道:那个妹妹其实是将军养在身边的小娇妻吧?我怎么看你们也不像兄妹你们嘶!疼!你你你你疯了啊!
姜槐一脚踩在他脚面,用力一碾,便见书生疼得脸色煞白喘不过气。
苏簌簌脸色也跟着不好娇妻?她才是阿槐的妻!这人八成瞎了。
书生活像被刀剐了一样,扯着喉咙嘶喊,听得女山贼眼角直颤,人好歹是她带来的,她赶紧道:他再怎么浑,也罪不至死吧!
姜槐唇角勾起冰冷弧度,淡淡一笑:你又知道?
女山贼脖子一缩,噤若寒蝉。这哪里是保家卫国的将军,分明是颗煞星啊。瞧这一身气势,绝对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
杀猪般的吼叫声直冲云霄,书房内,屏气凝神执笔作画的云瓷敛眉搁笔:去问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念儿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退出去。
小霸王疼得眼泪汪汪,豆大的泪珠不客气地往下砸,看得苏簌簌啧啧称奇这什么人啊,看着像女人其实是男人,这年头,男子流出的眼泪也能浇花了?
世家子帮着求情:将军脚下留情,他可是凤城书家的公子,他
嗷!又是一声惨叫。小霸王悔不当初:我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呜呜呜,别踩了!
姜槐冰凉的眸光在他身上转了圈,嗤了声,大发慈悲的收回那条要人命的大长腿。
惨叫声呜呜咽咽。
念儿巴巴跑过去:公子,小姐在书房作画被扰了,遣我来问问出了什么事?
姜槐脸色由阴转晴,语调温柔:没事,让她继续画吧。
姜小将军瞥了眼惨兮兮的小霸王,眼神直看得人毛骨悚然。小霸王顿时耷拉着脑袋,眼睫毛轻轻眨动,泪珠子再次滚落:不不嚎了。
他捂着嘴,怂得旁人没眼看。
不等姜槐询问,念儿惊诧道:呀!是你?你不就是那个劫了我家小姐的女山贼吗!
要命了。女山贼怎么也没想到,她都快躲进地缝了这小丫鬟怎么还能把她从人堆里揪出来?
嗯?姜槐问:怎么一回事?
念儿指着女山贼道:就是他们,在我们进镇子前拦路抢劫,一个人头五两银子呢。
一个人头五两?姜槐神色冷漠:他们还对你们做了什么?这些人可有吓到阿瓷?
这倒没有。念儿乖巧道。
风凉山众人极有默契地齐齐舒出一口长气吓死人了。
姜槐轻呵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瑟瑟发抖的女山贼,看了半晌,掌心摊开,幽幽道:还钱。
女山贼眼泪都吓出来了:没、没钱。银子都给山下的百姓买衣裳了
没钱?姜槐勾唇,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狼崽:忽悠谁呢?快还钱!
唔。女山贼颤颤巍巍从贴身布兜里捏出一张价值二十两的银票。
哇!老大,你藏私啊!
女山贼欲哭无泪,这可是她攒了好久的嫁妆钱啊。
姜槐看得眉开颜笑,爽快接过银票,犹不忘这些人耍过的小把戏,吩咐道:带这些人去三里外的寨子参加集训,练不出一身铜皮铁骨,别回来。
练兵?你还是不是人了!
女山贼目瞪口呆!
风凉山山匪和凤城来的世家子吓得腿直哆嗦,天真地想:练兵,也没什么吧?比没命强。
不知世事艰难,于是天真可爱。
姜槐冷笑:带下去。敢吓唬她的人,没点代价哪行?
姜槐捏着银票直直盯着念儿,直盯得念儿腿软脚软:公公子?
苏簌簌察言观色极有一套,看出她意动,无奈道:阿槐有事忙,便先去吧。
嗯。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姜槐伸手为她拂落左肩两朵花瓣,揣着银票往云瓷住的小院走去阿瓷生闷气不理她,虽然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她不是喜欢钱吗?给她钱!
第019章
外面喧嚣总算止了。
一室寂静,有淡淡的香从精致的紫金炉挥发出来,白烟袅袅升起,被窗外飘来的风吹散。书房氤氲着墨香味,两种气息混在一起,无端衬出股清冷。
八月份的天,偶尔能使人感觉到凉。
云瓷望着平摊在书桌的画作,陷入沉思。
她轻咬着唇,眉眼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痴缠眷恋,眷恋过后,眼尾浮出一缕愁索。提笔为静心,可现在画好之后,她的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画像之上,俊逸明媚的少年,白衣翩飞,胸前绣着一枝桃花。桃花灼灼,比不过那人掀唇浅笑。
发丝飞扬,骨架伶俐,眉目间流淌的风采比女子还要柔美。笑时春暖花开,怒时漫天风雪,谁能想到,纯真无邪的少年是镇守边关教敌军闻风丧胆的忠武将军呢?
生得真好,还有些可爱。云瓷不自觉弯唇。
笔画我心,画来画去,跃然纸上的却是容色羡煞一众女儿家的姜槐。
逃不开了么?
反复看了一阵,云瓷将画像卷起,妥善放进画筒,不予人看。
做好一切,她怔然的盯着虚空,心空荡荡的,自她说出那番话后,心像被谁剜去一块儿,鲜血淋漓,奈何世事不允她开口喊声疼从来不是阿兄的错,阿兄喜欢苏姐姐,苏姐姐恋慕阿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谁能说错?
她若当真任性而为,不顾旁人死活,那才是错。
云瓷捏着眉心苦恼地将胳膊支在书桌,没留意衣袖从端砚扫过,袖口染了墨痕。
白衣,浓墨,似在嘲笑她自欺欺人。
刹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隐秘欲破土而出,她意识到什么,惶恐地闭上眼。
风吹桂花香,片刻,缓缓睁开已是目色纷杂,心乱如麻。
何至于如此?
压下那些混乱叫嚣着的念头,云瓷扯出一个寡淡至极的微笑: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她总不会令阿兄为难便是。
阿兄喜欢的,她也愿意接纳。阿兄若不喜阿兄怎可能不喜?
云瓷摇摇头。
阿瓷!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眸,看清姜槐扬起的唇角,她也跟着笑阿兄这是不放心,又跑来哄她了?那她要不要装作很难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