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兄可能会出事,云瓷转身朝主院走去。脚步迈开,脑子里突然蹦出捧着书卷的小人儿提醒她:阿兄喜欢女孩子端庄。
于是云瓷优雅娴静的迈进主院,抬眸便看到阿兄不顾形象的抱着脚,呲牙咧嘴喊着痛,阿兄!阿兄你脚受伤了?完了,她不该诅咒阿兄瘸腿。
簌簌无语的白了姜槐一眼,对云瓷道:她啊,不知着得哪门子急,出门把脚崴了。她神色难掩疼惜,颇为无奈:阿槐,你是不是看我整日太闲了,三天两头受伤,让我说什么好?这下好了,不仅要熬参汤,骨头汤也得备上了!
没事没事。姜槐一脸歉意,用不了喝那些,不就是脚崴了嘛,小事一桩。她手下用力,咔嚓一声,错位的骨头正回来了。
云瓷听得心肝颤了颤,悔不当初:是我不好,我不该和阿兄任性,我如果不乱跑阿兄就不会受伤。
见她眼里含泪,姜槐无辜地和簌簌大眼瞪小眼,簌簌见她脚没事,干脆撂挑子不干了:你妹妹,你自己哄。
姜槐嘿嘿笑了两声,放心放心,我妹妹,我自己哄,我自己哄。
咳咳。她清了清喉咙,柔声道:不准哭。
云瓷默默抹泪,没哭。
苏簌簌朝姜槐投去怀疑的眼神: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哄妹妹再不行,八成就要废了。
不好意思被人听见,贴着阿瓷妹妹的耳朵不知说了句什么,果然,云瓷止了泪,簌大美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姜槐得意挑眉:看!
簌簌:有病!就没见过这么哄妹妹的!
明明没成亲,她却隐隐觉得头顶悬着一顶有颜色的帽子,再看姜槐,就恨得咬牙切齿,大袖一挥,走了!
阿兄,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云瓷拿了跌打酒细心揉着她脚踝:阿兄以后说什么,我也不任性乱跑了。
姜槐没想到脚扭一下还有这效果,打趣道: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那不是生气。
那是什么?
云瓷水润润地眼睛直直看着他,长长的眼睫毛仿佛撩拨到姜槐心坎,她笑:阿兄如此不懂女孩子的心,是怎么哄得苏姐姐答应嫁你?
我没哄她啊。
嗯?那是苏姐姐主动要嫁阿兄的吗?小姑娘笑道:那阿兄真的好厉害。
享受着妹妹的崇拜,姜槐心里乐开了花,谦虚道:是你苏姐姐人好心善。伸手点了点她额头,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跑开吗?
云瓷斟酌一番,决定将心意揉碎了讲给她听,耐心道:我跑开不是因为生阿兄气,是我不想让阿兄以为我是个寡廉鲜耻的坏女孩。醒来发现躺在阿兄榻上,我有些羞恼,阿兄又不管不顾说了那些话,我脸皮薄,不想在这事上被阿兄指责,这让我觉得羞耻。
羞耻?!姜槐傻了眼。
不过,现在我已经原谅阿兄了,阿兄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胡思乱想的,阿兄待我赤诚无瑕,是我误会阿兄了。
姜槐这会不仅脚疼,脑仁也疼了。所以阿瓷妹妹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
阿兄听不懂吗?
姜槐抿唇,你说明白点。
云瓷唇瓣轻启,我长大了,是快要嫁人的女孩子了,不是不是能随随便便和阿兄抱着一起睡的年纪了。女孩子家到了这个时候心思往往会比以往重,阿兄是世所罕见的俊秀儿郎,该该避嫌。
簌簌义正言辞要求姜槐与妹妹避嫌时,遭到姜槐严词拒绝。然而云瓷一番话说完,姜槐只觉得头顶一道天雷狠狠劈下来,劈得她欲哭无泪。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养大的孩子要和她避嫌了!
今天避嫌,明天嫁人,后天成为别人家的小媳妇,长此以往岂不是彻底要和她生分了?这怎么可以?她不允许!
啊?云瓷瑟缩着肩膀,咬着下唇艰难道:不允许什么?
姜槐没想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讪讪一笑,没什么。
云瓷见他如此,大着胆子道:如果如果阿兄不想避嫌,我、我也可以
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太羞耻了。阿兄怎么还不明白!第一次对兄长生出抱怨,单纯的云瓷小姑娘深深地以为:她学坏了,她竟然嫌弃阿兄笨
可是,还要人把话说得多明白?
就在她扛不住羞耻打算开溜时,姜槐终于大发慈悲的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忍不住抚掌,阿兄明白就好。
姜槐忧愁道:阿瓷思嫁了。所以,才会想着和她避嫌。
云瓷一脸见鬼地茫然,难以置信道:阿兄在说什么?
思嫁?这、这和思嫁八竿子打不着吧!!!
第008章
姜槐不打算在这问题上多说,反正等回了禹州城她就会帮妹妹相看,到时候以她家阿瓷的美貌,再加上她的权势,什么样的好儿郎找不着?她家阿瓷,那是打着灯笼都难寻的好姑娘!
阿兄云瓷敛去眸眼里的震惊复杂,她怕阿兄想歪了,事实证明,阿兄的确想歪了。
为了不让阿兄逼着她嫁人,她快速理好头绪果断道:我想留在阿兄身边,阿兄刚从战场归来,舍得把我嫁出去吗?我想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阿兄,阿兄不要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冲阿兄发脾气了。
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姜槐对儿女情长不擅梳理,看似在沉思,其实人已经懵了。阿瓷说不想嫁人,想留在她身边?那敢情好啊!她还没疼够阿瓷呢,要她忍痛割爱便宜哪家臭小子,想想就肉疼。
嗯,是这样,我口是心非,说要和阿兄避嫌,其实心里想和阿兄亲近。我是阿兄养大的,也只阿兄一个亲人,若再为旁人说的几句闲话把阿兄推开,我便不是云瓷了。我之前表现是在害羞,但和让阿兄开心相比,那些都不重要。
姜槐抱着妹妹,耳边传来她细弱温柔却坚定的声音,忽然明白,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了,瞧瞧,不仅抱着暖和,光听她说几句话,心都快暖化了!
指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老父亲的泪水,姜槐满怀欣慰,还是阿瓷好。
云瓷揪着她衣领,笑问:是阿瓷好,还是苏姐姐好?
姜槐心情愉悦,揽着她的肩膀哄她:天上地下,没有人比我的阿瓷好了。
望着她的眼,云瓷忍着羞涩道:我在阿兄心里,是最好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