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二,朝堂,御史大夫直言纳谏,奏请新帝广开后宫,雨露均沾!
更有甚者,言辞直指新帝偏宠新后,损帝王威严!
御座之上,姜槐冷笑,拂袖而去!
君臣较量,正式拉开帷幕
第138章
昭棋殿, 姜槐尝着时下最新鲜的果子,轻咬果肉,鲜嫩酸甜的果汁在口腔里炸开, 她满意地眯起眼睛,喟叹道:舒服。
新帝罢朝已有十日,就那么明目张胆地晾着群臣, 别管谁来, 就两个字不见。
朝中有一心和新帝掰手腕的,也有一心忧国忧民誓死效忠的, 三、两重臣摸着良心,念着先皇的好, 考虑到当今虽为天潢贵胄,却是泥腿子武将出身, 不由得率先服了软。
早中晚一天三趟地往御书房赶,后来姜槐烦了,来昭棋殿避清闲, 索性连国家大事都在殿内一并处理。
与那些心有不服的臣子较量是一回事,要尽职尽责做个好皇帝这也是一件大事。当下比的就是一个稳字, 看谁先沉不住气, 君君臣臣, 总要有一个服软。
那些人想欺她年轻, 呵,姜槐轻忽挑眉,看了眼荔枝。
云瓷笑着将荔枝剥好壳喂到她唇边, 语气里带着化不开的宠溺:看样子,朝中还有一心为君分忧的好臣子。你要和他们置气到什么时候?
也就是太惯着他们了!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待品尝到荔枝的甜,姜槐眉眼弯弯,冲她露出温柔的笑:阿瓷喂的荔枝真甜。
最后一道折子批完,搁下御笔,姜槐从果盘里拿了荔枝在手上剥,她指节修长,白皙如玉,简单的动作透着股子常人难以做到的优雅。
她转而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充盈后宫?他们是瞎子不成?看不到我对你的喜欢是独一无二,这一辈子心里也没法塞下其他人吗?
被拐着弯的表白,云瓷很开心,姜槐也将剥好的荔枝喂给她,又熟稔地端起小碟子接她吐出来的圆润果核,问:甜吗?
云瓷点点头:甚为清甜。
听她说甜,姜槐不仅嘴里觉得甜,心里也跟着甜,她继续道:那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的,不找些事情做体现不出他们的忠心,这是忠心吗?若坐在皇位的是父皇而不是朕,他们胆敢说一个不字试试?
阿兄性子温和,此番这般介意可见是真被气到了。云瓷舍不得她生恼,哄劝道:你还能指望瞎子多能耐?
对,瞎子。阿兄除了她,才不会要别人,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不仅眼瞎,心也瞎。
姜槐本来挺生气,被她这么一说便忍不住笑:这话在理。仗着多吃几碗饭就想拿捏朕,朕上阵杀敌捍卫国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给哪儿哆嗦呢。
她漫不经心地挑眉:你说,是不是我这会皇袍披身,他们就忘记我还是手握屠刀的将军了?
手握屠刀这四字,从来不是随随便便能说出口的。
换了旁人这般说,有一半是在说大话,但换了姜槐来说,这就是肉眼可见的事实。
从一名小兵,再到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姜槐是踩着尸骨踏着血泊一步步杀上去的。
如今四海已无战事,将军脱战袍,藏冷兵,穿着一身斯斯文文纤尘不染的雪白长袍,笑起来俊秀风流,这样的她是不是看起来太好欺负了?
才使得某些人瞎了眼。
她不介意借题发挥教人清醒清醒。
她给自己预留的时间不多,容不得浪费,想要彻底建立女帝继位制度,必要之时,手腕要狠!
她是道子,也是将军,如今做了帝王,权术倾轧,姜槐懒得动那些心眼,前世今生的经历都明明白白告诉了她一个真理: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大权在握,她耐心有限。不听话,换了便是。
名利在前,有的人等着取而代之。
她自信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这道理,若不懂,她可以教。若执迷不悟,那就趁早收拾收拾回家种田吧!
果肉被她咽进肚子,姜槐伸手将阿瓷揽进怀:你也不吃醋的么?
我醋什么?小姑娘心情极好,打趣她:你敢广开后宫吗?
云瓷环着她后颈,望着她那两瓣泛着水光的红唇,逗趣道:阿兄舍得我吃醋吗?
舍不得。姜槐痴迷地望着她:看我做什么?要尝尝吗?
那份甜在舌尖化开,这个春天,空气里都充斥着温柔。
天子在寝殿陪着她的皇后,昭棋殿外,苦苦等候的大臣见到迈出来的大太监明恩,赶紧迎上去:这是陛下批奏的折子?
明恩吊着眼看他们:不然呢,杂家可从没见过如此勤政的天子,即便先皇在世,怕也堪堪做到这份上。荆家天下,君君臣臣,天子不愿,你们还能逼着人纳妃吗?真是冒犯!
一番话,说得气氛微僵。
可这事本来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国事,亦家事。
帝后感情好,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至少,有了一位四海棋圣为后,大禹国与海外诸国的邦交关系亲近不少。
其实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的事,可有的人就是不开窍,一门心思以为坐在御座的天子好欺负。
不过,再怎么样,哪有罢朝的?
别的不说,天子脾气还挺大。
崇政之乱结束后,大权皆收拢到天子手中,天子当然有任性的底气。为首的大臣思忖一番,和声道:陛下今儿个心情如何?
呵。大太监眼皮轻掀,拉着调子慢悠悠道:这会啊,气得连饭都不想用了。
这这么严重?龙体要紧啊!大臣面面相觑,小心翼翼试探道:陛下是怎么想的?
大太监撩起衣袖冷笑:怎么想的?杂家就一句忠告,想摆谱,先睁大眼睛看看吃的谁家饭,别自己砸了饭碗还要怪主子狠心!
这话透露出的意味,教人控制不住往深里想。
聪明人听到这,就知道该如何行了。
绝不掺和。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官尚且如此,更别说新帝了。
大臣们心里大约有了底,总算从殿外退走。
而在大太监嘴里气得吃不下饭的新帝,正拉着小姑娘几番纠缠,云瓷渐渐喘不过气,绵软地倚在她怀里。
姜槐唇瓣移开,眸子发亮地瞧她:娇柔。
云瓷被她说得耳根迅速漫上热,缓了缓想不到该如何辩白,事实如此,她也辩无可辩。
孝期过去,她们难得亲近,不管姜槐说什么,她都喜欢。
她用眼神勾着姜槐,勾得姜槐从心里发出一声惊叹:好想把阿瓷藏起来。
可以藏。云瓷身子软绵绵的,手指轻轻戳着她胸口,羞涩道:阿兄,去去榻上好不好?
这样的邀请,谁又能拒绝呢?
反正姜槐不能。
她眸光渐深,卷着能将人淹没的欢喜和炽热,每一道眼神,都看得人心口发紧。云瓷腿脚忍不住发软,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绣着金丝线的衣袖:行吗?
太行了!
姜槐拦腰抱起她,便往软榻走。禁欲整三月,此刻看着阿瓷娇美的身段,紧张地都不知该从哪取悦她了。
躺在榻上,云瓷也紧张。
可她闭着眼感受着周遭寂静,讶异睁开,就见阿兄像只茫然无措的小兔子,清澈的眼睛在她身上转呀转,有害羞,有珍重,更有浓浓的疼惜,不知如何下手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