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时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摇身一变已是四海棋圣,经年变幻,成长的速度教人心惊。不光得了名利威望,还如愿以偿嫁入将军府。
苏簌簌面色复杂地看着她:阿瓷妹妹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我无需知道。云瓷唇边噙着笑:苏姐姐心中有分寸便好。
我自有分寸。
两人对视一眼,须臾视线移开,气氛忽然有点怪。
青敖热情地领人往琴室去,边走边与她讲解每日需应对的课程。
人走后,云瓷望着门外低笑一声,扭头道:景阳,眼下就是你的机会。
景阳没好气瞪她一眼:阿瓷站着说话不腰疼
腰疼?
云瓷耳尖微红,惊觉腰的确有些疼,遂起身往就近座位坐下。
她难得走神,景阳竟也没在意,继续道:我可没觉得这是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到底喜欢姜槐什么?罢了,我只问你,你喜欢姜槐什么?
云瓷取了软枕垫在后腰,散漫道:阿兄样样都好,哪点不值得人喜欢?莫说一个苏姐姐,就是来十个苏姐姐我也不觉稀奇。
景阳一脸嫌弃地看她:我难道不好吗?
你很好。云瓷吟吟一笑,逗弄道:可和我阿兄站在一处,就差了那么一点。
哪一点?
你不是她。
本宫为何想不开要与你做朋友?
景阳重重拂袖,走出两步人定在原地,不放心地又倒退几步,虚心道:阿瓷,姜槐当初怎么惹你动心的?
第124章
动心
云瓷微仰着头, 眼里存着温柔浅淡的光, 那张年轻貌美的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 都是世间难能可贵的绝色。
景阳看着她, 刹那失神。饶是她如今心里有了别人,也免不了赞叹一句:真好看。
和簌簌不一样的好看。
哪怕情人眼里出西施, 景阳也不得不承认, 阿瓷人美心善,不惊不扰不声不响,是安安静静从灵魂里飘出来的馨香, 她笑时山花烂漫,她不笑时岁月静好。
顾自欣赏着绝色, 岂不知云瓷思绪早已越过了万重山。
若说动心, 其实她动心很早。
更多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意识到,那颗心就已经牢牢拴在姜槐身上。
落雪长街初见,看似阴郁冷漠的小少年,剥开那层伪装, 实则是最缺乏爱的小女孩, 伸出手的那一刻,从她指尖传来的温度,是那个冬天令云瓷最贪恋的暖。
她险些冻死在洋洋洒洒的风雪里, 是姜槐俯身抱她入怀,赐她名姓,给她璀璨人生的开端。
她对姜槐, 从感恩到感动,从信任到依赖,从迷恋再到痴缠。
鼓足勇气,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不管不顾的把心送出去,好在姜槐没让那颗心破碎,她接了过来,然后她就成了她的妻。
而姜槐在此之前都做了什么呢?
用生命捧着她,用十年如一日的耐心养着她。
她肯为了自己不辞辛苦遍寻名山,或许只为摘一朵她喜欢的野花,亦可为她,上阵杀敌,哪怕从尸山血海踏出来,也要固执地做她永远的依靠。
她能在风雪天跪在棋道山脚纹丝不动,她能跪下去,同样的,也能为了她站起来。
顶天立地,傲骨铮铮。
虽为女儿身,却是云瓷见过最强硬也最温柔的女孩子。
她远赴万里,为她奔波劳苦。
她含笑忍痛,为她九死不悔。
从日常琐碎的点点滴滴,再到要用性命去拼搏厮杀的前程,从头到尾,姜槐从未说过一句累。
哪怕她有时候也会发脾气,可阿瓷知道,在这苍茫世间,最爱她的人,就是姜槐。
不管是从前的热爱还是如今的挚爱,姜槐待她,无一丝不好,无一丝亏欠。
没有姜槐,柳云瓷早就死在十八年前,没有姜槐,哪怕活下来她也不会有今日成就。
每一分情爱,都是时光一点点积蓄的温柔。
每一分眷恋,都是融化在骨子里的感动。
从相依为命,到共待白首。娶了她之后的姜槐,比从前扮演兄长角色的她更体贴,虽说有时候会很坏,可坏到了她心坎。
想到她,那股欢喜就抑制不住的从心田蔓延。人生的甜有十分,姜槐独占九分,剩下那一分,是酸。
酸酸甜甜酝酿成一盏果子酒,她一口,姜槐一口,酒香散开,那就是情。
景阳被她眼里的柔情看愣。
云瓷倚靠在藤椅,眉眼弯弯:她不需要再做什么,最寻常的陪伴就足够我心动。她在,就是最好的浪漫。
景阳,有时候长情的陪伴比风花雪月动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水滴石穿,柔软的情意比莽撞的霸道更合女儿心。一时霸道许能将人占为己有,可唯有以心换心才能教对方看到你的情。
阿兄如何动我心我没办法教给你。是一时冲动,还是决心不悔,景阳,你得想好你到底要什么。
不怕你笑话,我与阿兄,是我先动心,阿兄于□□木讷迟钝,走的每一步都得靠人耐心引导,可我们不也这样走了过来?人需要成长,一段感情从萌芽到结果,也需要漫长心路。
苏姐姐用情颇深,我盼你与她共结连理,也盼你能知难而退,女人的心很小,小到这辈子只能容一人,景阳,喜欢她,你真得想好了吗?
良久的沉默,景阳缓缓抬起头:想好了,我要她。
云瓷再次笑了起来,眼神像看不懂事的孩子,有温柔,也有包容。
她柔声道:欲求先予,景阳,皇室的身份在情爱里一钱不值,苏姐姐并非贪慕权势之人,你想动她心,就得先痴心。
没有痴心,哪怕你玩出百般花招,也不过浮华一场,浮华终会褪色,喜欢一个人,要足够真。
景阳看着她,半晌恍然地叹了口气:这是姜槐教给你的吗?
云瓷浅笑:是啊,她教会了我很多。
阿瓷。
景阳眉梢映出两分疲惫:其实,我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能为爱粉身碎骨。
云瓷身子坐直,沉吟道:我这里有句话你要听吗?
我听得还少吗?景阳冲她灿烂的笑。
景阳实在没必要羡慕我。云瓷轻声道:我没有那么勇敢,我所有的勇敢都是姜槐给的,我舍不得离开她,更无法忍受她心里没有我,为她,我才走到如今。
你是在说我也可以吗?
你可不可以只有你自己知道。景阳,权势,爱人,当两者只能选其一时,你要哪个?
景阳眉心蹙起:我不能两者都要吗?
那就要付出双倍的努力了。
阿瓷,我想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