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太傅家的熊孩子。
彼时天气晴朗,云瓷从院长室里走出来,一身雪白院袍,端的是出尘优雅。院长有巡视各院职责,想了想,她抬腿往北院走。
若记得不错,阿兄该在北院教授学子骑射。
北院,练武场。
扭了脚的少女连同眉眼干净的小姑娘此时还没回来,姜槐看了眼面露疲惫的学子,清声道:稍作休息。
众人松了口气。
姜槐坐在藤椅气定神闲地饮茶,便又有人走过来,是个容色颇有几分艳丽的女孩子。
先生能帮个忙吗?之前有几个动作我一直学不会,先生能手把手教一次么?
她话说出口,不分先后站出来的人不少:我们也想和先生单独练习!
香茶冒着热乎气,姜槐心情不是很好,直接将不开心写在了脸上:简单的基本动作而已,为什么还学不会?
她冷着脸的模样委实冷峻,看得那些贵女心痒痒,为首那人音调软下来,哀求道:先生再教一次嘛。
姜槐重重地将茶杯放回茶桌,说了一句自认为杀伤力极强的一句话:我从来没教过像你们这样笨的学生!
她为道子,更是爹爹口里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不论学什么看一遍就会,这些人不是存着其他心思么?那就重重打击她们!
怀着这些小心思,她期待地抬起眼皮去看女孩子的反应。
却见周围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睛纷纷冒着亮光,厚着脸皮道:所以更需要先生多教几遍啊。
姜槐心里道了声完了,这些人连被说笨都能忍,太没骨气了!
没骨气的学生拉着脾气不大好的先生求演示,姜槐不情不愿站起身,绣着金丝的长袍在日光下泛着流光,从书童手里接过细长打磨圆滑的教棍,不时调整学生不甚规范的动作。
女学生见她拿起了教棍,遗憾地叹口气,说好的手把手教呢?
云瓷去时,姜槐正板着脸认真教学。
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手持教棍的先生迅速回眸,在看清那一身雪白、娴静貌美的娇妻时,脸上不自觉扬起温柔的笑。
然而笑意还未扩大,绿衣服的少女有意无意欲跌进她怀里,云瓷脸色微变,眼睛眯了起来。
见势不好,姜槐反应极快,弹指隔空定住女学生身形,足尖一点,人已飞出几丈远。
她看着嘴里说着不吃醋实则心里早就醋海翻腾的小姑娘,张张嘴:冤枉。
第121章
云瓷忍了忍, 保持着浅笑朝她走过去。
没走两步, 绿衣服的少女被定住了, 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又偷偷拉住了某人的手
她右眼皮跳得厉害, 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
姜槐没想到都躲得这么远了,还有人胆肥地凑过来摸她手, 惊恐地甩开, 怒道:注意分寸!
少女眼看要摔倒,大喊:先生,先生快救我, 我要摔倒了!
姜槐心情着实复杂,侧身看了眼扭头就走的娇妻, 郁闷道:我救你, 谁来救我?先生?可别喊先生了,喊大罗神仙我都不敢碰你了。
摔倒的女学生泪噙在眼眶,拍拍衣袖从地上站起来,委屈道:先生为什么不救我?
姜槐看她一眼:手麻。
这是什么忽悠人的敷衍借口?女学生娇羞地退开,暗道:哪怕一本正经说瞎话的先生也好有魅力啊。
这些自幼被娇惯坏的少女在想什么, 姜槐已经没功夫揣摩了。阿瓷走后, 剩下的时间她简直度日如年,入院教授学子的第一堂课在紧张刺激中落下帷幕。
紧张的是姜槐:她好怕阿瓷生闷气。
刺激的是各位变着花样占便宜的女学生:先生真是太好看了!生气都这么好看!
临近课时结束,姜槐眼皮轻抬, 望着那一张张笑得和鲜花似的俏脸,手指忍不住捏紧青花小茶杯,心里暗自琢磨:阿瓷若给我气受, 下堂课你们就别想笑了,到时候都给我哭。
陡然被先生注视,那些女学生心里升起狂喜的同时又有些畏惧,先生这眼神怪冷的。
从北院巡视回来的院长大人沉着脸踏进会议室,众人好奇她开会是否又有了新指示,果不其然。
青敖犹豫道:加重课业?
云瓷点点头,脑海里浮现过女学生盯着姜槐时的火热眼神,寒声道:书院乃进取求学之地,该教她们知道来这做什么了。
阿瓷言之有理,我赞成。但凡对书院前程好的提议,景阳都会大力支持。
其他先生自然也没意见,为书院好,也为了经营教学好名声,在场各位干劲都很足。
太阳高高挂,很快到了中饭时间。
宣陵陪着崴脚的少女往如梦堂走,没想到会碰到一脸踌躇的姜槐。
宣陵很开心:先生怎么不进去用饭?
少女见了姜槐,还没开口,就被宣陵捂住嘴,眼见姜槐看起来不大开心的样子,宣陵赶紧道:我先陪阿啾进去了。
姜槐点点头,直到人走了才恍然想起这是自己的学生。
想到那群女学生,她烦躁地折身离开。
南院,院长室。
云瓷整理好近日要用的教案,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门被敲响,她漫不经心道:进。
姜槐笑嘻嘻走过去,来之前甚至刻意打扮一番,此刻她精神焕发,问道:中饭时间到了,阿瓷怎么还在这里坐着?要一起去如梦堂用饭吗?
云瓷扬起下巴:把门关好。
听着她这凉森森的口吻,姜槐心里一咯噔,关好门,忐忑地朝她走过去:阿瓷误会我了,不是说好不吃醋的吗?
吃醋?云瓷不看她,面无表情道:我有吃醋吗?我像是会吃醋的人吗?阿兄这话说得好莫名其妙。
姜槐刚要解释,便觉喉咙干哑一时有些口渴,顺手拿起小姑娘常用的白玉杯,倒好茶水,就听云瓷道:阿兄,那是我的杯子。
我知道啊。
所以阿兄想要饮茶,不如用这个吧。说着云瓷从书桌角落取出干干净净的小竹杯。
白玉杯被夺了去,姜槐望着被塞进手心的小竹杯,半晌缓过神来:阿瓷生气了。还说没吃醋,这醋劲大得她都慌了!
十几年来姜槐哪在她这里受过这样的冷遇,着实不适。
她笑吟吟地捏碎小竹杯,一脸无辜地盯着小姑娘手里价值不菲的白玉杯子:小竹杯坏了,阿瓷忍心渴着我么?
云瓷冷着脸将杯子递给她:幼稚。
饮过茶水,姜槐笑着趴在书桌和她对视:阿瓷不是说信我吗?怎么还醋了?
稍微离近了,那股淡香便从衣领散出来,最为亲密的枕边人,云瓷甚至还能从她那香气里闻到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火气慢慢落下。
还未开口,姜槐的手就已经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别恼了好不好?回家给你做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呵。云瓷扬起小脸:想用吃的诱惑我么?
姜槐见她实在可爱,忍不住探过身子亲了亲她:好阿瓷,莫要恼了,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