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酒可醒了?
醒了,不耽误正事~说着,她执了喜秤,颤着手挑开红盖头。
烛光下,美人艳极美极,温柔似水。云瓷慢慢抬起头与她对视,问:喜欢吗?
喜欢~
姜槐喉咙微痒,倾身为她取下凤冠,两人呼吸禁不住微乱,待指搭在喜服扣子,云瓷颤声道:我我来。
姜槐舍不得移开眼,且爱极了她这样子,难得任性道:我来。
她执了小姑娘的手一点点灵活的将衣扣解开,指尖划过那副娇躯时,引得心上人娇嗔连连。
从最初的羞怯到心里满了甜蜜,云瓷身上厚重大气的红嫁衣被姜槐小心除去,露出里面花纹繁美的柔软里衣。细看之下,锁骨处,还坠着姜槐送的纯金细链。
姜槐很开心,执了酒樽与她同饮合卺酒。
酒气入喉,云瓷懒洋洋地挂在她身上:累吗?
不累。姜槐揽着她肩膀,调笑道:良辰美景,阿瓷未累,我岂敢累?
云瓷脸皮薄,嗔道:又在胡言。
姜槐定定地看着她:饿了吗?
不饿。
渴吗?
小姑娘轻笑:刚饮过酒,不渴。
她手指勾着姜槐下颌:怎么?忍不住想做坏事了?
姜槐喉咙微动,从怀里取了图册出来,理其气壮道:那哪能叫做坏事?那明明叫做正事!
云瓷被她逗得忍不住亲吻她唇角:贫嘴~
偏偏姜槐还不肯放过她,图册被摊在软榻,她柔声哄道:阿瓷选一种嘛~
小姑娘别开脸:不选~
当真不选?
见惯了正经稳重的姜槐,云瓷哪受得了她这般轻佻?
她背脊笔直地坐在榻沿,柔柔浅笑,眸光里揉碎的光芒,认真而美好,悉数倒映着姜槐的影。
她一时没忍住握住姜槐的手,轻声道:阿兄,我嫁给你了。
是啊,阿瓷嫁给我了。看着她,姜槐脑海浮现过她们跌跌撞撞走过的那些年。
稚嫩的阿瓷,耍赖的阿瓷,哭起来惹人怜惜的阿瓷,她曾牵手与她行过漫漫长路,也曾背着她日复一日地走过冗长的街道,她们笑,她们不笑,眼中都有对方,心里都惦记着那暖。
亲手养大的孩子今朝做了她的妻,从今往后,便是真正的白首不离。
那些掺杂了小坏的冲动被她压下去,姜槐执了她的手,满腔的喜悦自然流露出来:他们灌了我许多酒,但我见了阿瓷,神思清明,却也恍惚。
这话如何说?云瓷宠溺地与她十指紧扣,周身漫着一股优雅风情,她端坐在那,好似仙子从云端一步步走下来,心甘情愿地献出一生。
姜槐道:我知道我娶的是谁,知道心底对阿瓷的爱,可阿瓷太美了,你看我一眼,我禁不住目眩神迷,恍恍惚惚觉得,这幸福来得太快。
阿兄觉得快吗?云瓷明眸皓齿,轻轻挣脱她的手,而后掌心摊开,她问:暖吗?
自然是暖的。
喜欢吗?
当然。
小姑娘笑容天真纯粹:那你还恍惚什么?你已经牵住我的手了,你还恍惚什么?
她顿了顿,红唇微张,自有一股笃定从她唇齿蔓延,直入人心尖三寸。
柔软,刚烈,是能献上全部忠贞的决绝。
姜槐,我已经嫁给你了。你还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吗?
嫁给你了,这一辈子都是你的。所以没必要觉得恍惚,这幸福从来都是争取来的。而我为了你,已经前行多年。
灯光映照下,云瓷轻轻莞尔:我对你,蓄谋已久,情意早生。姜槐这不是梦,这是再真实不过的相处。
不是梦吗?姜槐喉咙微动,美人在前,她艰难地移开视线,再次问道:阿瓷,会爱我多久?
你想要多久?
我
云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想要多久,我就给你多久。生生世世,我都赖着你,可好?
她满含眷恋地摇晃姜槐的手,连带着衣袖间的暗香随着她的动作升腾而起。
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藏着伤,而有故事的人,从来都少不了酒。
姜槐今晚已经喝过太多的酒,但真正教人迷醉的,从来都不是酒。
是眼前人。
感受到她的放松,云瓷顺着她的手起身,模样甚是娇羞:阿兄,你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你说过的话吗?
十二岁,稚嫩地教人只想呵护的年纪。
姜槐点头:记得。
关乎阿瓷的,她从来都没忘记过。
云瓷轻忽一笑:真记得?
姜槐眨眨眼,凑近她,眼看着小姑娘脸颊羞红面若桃花,她才小声道:嗯。
时光待她的女孩,从来是温柔的。
十二岁的阿瓷,站在桃花树下仰头含笑的画面,早就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
她们有很多可以随便拿出来惦念的回忆。
而那年,桃花树下,一身白衣的小女孩,第一次大胆无畏地牵住姜槐的手,眼神坚定,看起来有些任性,望向她的眼神,却比任性,多了一分说不明的炽热。
不准走,姜槐,我不准你走。
她从来都是喊她阿兄。
阿兄阿兄,从唇齿溢出,仿佛是世间最动听的乐曲。
但这一次,她直呼其名,态度强硬。
少年时的姜槐无奈地摸摸小女孩柔软的发:又怎么了?阿瓷就这么舍不得我?
清纯明媚的女孩子固执地咬了唇瓣,手却没松开,她强调道:反正,我不准你走。不准去钱家陪钱家小姐赏花,我要你陪我,姜槐,我不喜欢金银富贵,不喜欢锦衣玉食,我只我只喜欢你!
真是个小孩子。姜槐唇角上扬,俯身哄劝她:可是我已经答应了钱员外,要陪他家姑娘赏花,不需要多久,就半个时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