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问他,什么是止血钳、什么是羊肠线、什么吗啡……他根本无法解释,只好大叫道:“去请大夫!”
“哦,是是……”宋端平赶紧跑出去,大叫道:“都去请大夫!请最好的伤科大夫!”
人群中,蹦出两个柳月娥的随从,这两人一直秉承着随从的最高境界,无处不在、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是这次,却不慎马失前蹄,让大小姐重伤未卜。两人剁了自己的心都有了,赶紧一个箭一般的窜出去找大夫,另一个上去查看自家姑娘的伤情。
到了上层,只见自家姑娘平躺在地上,右胸口处插着一支弩箭,那个也不知该说是未来姑爷,还是前姑爷的男人,正两手紧紧按在她的胸口上。
“放开我家姑娘!”那随从登时怒不可遏,还有没有人性,趁我家姑娘昏迷,吃我家姑娘豆腐?
“闭嘴!”陈恪阴着脸:“我是在给她止血,要不你来按着?”
“呃……”这年代,但凡高手,都是半个大夫,那随从冷静下来,自然意识到陈恪确实是在给自家姑娘止血,只是姑娘受伤的位置,实在太尴尬了:“还是,姑爷来吧。”这种时候,就算为了保全自家姑娘的清白,也得把陈恪的头衔亮出来。管他是预备还是过期的呢。
陈恪没理会他这点小心思,冷声道:“我不是你家姑爷。”
“快了快了……”随从看看他的手,挤出一丝笑道:“这还不快了么……”
陈恪低下头,见两只手已经染成了红色,不禁怒道:“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龌龊思想,滚出去!”
“我滚,我滚。”随从正想要回家通知老太爷呢,退到门口,点头哈腰道:“这里就拜托姑爷了。”他故意大声说,好让人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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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夜有大规模军事行动,所以全开封有名的外科大夫,都被包拯集合起来,随时收治伤员。听说柳家姑娘中箭,尽管人手不足,老包仍旧派最好的医生,跟着那随从过去。
当那大夫出现在洞府中时,柳月娥已经醒过来了,只是默默流泪,旁人以为她这是伤处痛的;陈恪却知道,不是这回事儿,她是心疼……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陈恪不是不懂急救,止血、包扎、固定、搬运、通气五大要素,他都算是略懂,然而那是在西医的无菌环境下,用西医的那套器械。在这种简陋的条件下,他真不敢拿柳月娥的生命开玩笑。
所以他也像一般人一样,把大夫看成了救星:“快让大夫看看。”
那大夫凑近了,观察一番道:“用手按能止住血,说明没有伤到脏器。”
“胡说八道,伤到脏器是内出血,”陈恪骂道:“只能说她没伤到动脉!怎知道伤到脏器没有。”
“动脉?”好在那大夫脾气好,奇怪道:“这跟十二正经有何关系?”
“不讨论这个了,”陈恪道:“你先想办法,给她止住血,好看看伤口如何。”他现在是用压迫式止血,手一抬,就要麻烦了。
“我试试。”那大夫打开药箱,取出一个黑乎乎的包裹,打开后,只见一排银针在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
那大夫的动作极为麻利,转眼便在柳月娥胸腔九处穴道下针,而且全是隔着衣服,也不怕扎歪了。
“好了,我把她的心脉暂时封住。”大夫道:“你慢慢松开手吧。”
陈恪依言松开手,见她只是稍微的出血,不一会儿便止住了,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只是你这针消毒了么?
不容迟疑,大夫又摸出把小剪刀,让陈恪扶住箭杆,他则剪开柳月娥染成红色的武士服,看了看,不禁松口气道:“内里两层都是丝绸衣,不担心箭上的倒钩了。”
“你准备怎么做?”
“把两层丝绸剪下来,拔出箭,然后用金疮药、缝合伤口。”大夫道:“放心,比这可怕十倍的伤口,我也处理过……”
“且慢……”这一声,却是陈恪和柳月娥同时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