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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1 / 2)

薛业没力气站又不肯坐下,陶文昌只好任他靠着,陪他看祝杰加速过弯一路当先, 一身纯黑一路绝尘。


第一梯队的选手在他身后吃屁。


比赛场地是800米专业跑道,1500米分4阶段,400、400、400和最后300米冲刺,要是400米一圈的跑道陶文昌一目了然,现在他根本算不出祝杰的米数可薛业闭着眼睛都能。太震惊了。


每当薛业睁眼指定是一个阶段差不多结束了, 因为他用自己心跳读数,用时间反推路程, 外界的度量衡再变也撼动不了他。


最后300米薛业没有闭眼。


丫要疯吧。陶文昌已经看不懂这节奏了。


没疯,杰哥早冲了50米。薛业眉目中的平静是因为他见惯了, 杰哥一直就有两套配速。


陶文昌抱着这个脚下无根的浮萍呵呵又呵呵, 牛逼,祝杰的第二套配速, 春哥不知道,首体大径队的总教练不知道,孙康明显更不知道,就你知道。


最后30米,杰哥要冲第二轮,薛业的心率开始攀升,这回是算不准时间了。


冲刺阶段是最后的赌博,开冲只能增速且必须冲到终点,运动员的摆臂幅度一旦降下来整个身体的耗氧平衡会全部打乱。杰哥的腿是有旧伤的,这么跑有代价。


大学首秀敢开大招,真他妈野。陶文昌第一次见祝杰用这个配速来比赛,他在铤而走险。


冲线的刹那计时终止了,03:33:10,冠军!刷新了上届记录!解说起立激情解说,大半场的看台挤满了欢呼声。祝杰从终点开始减速,沿着直线跑道持续前行,目光锁在右侧。


杰哥赢了啊,不愧是他。薛业往前走了几步松开陶文昌的肩,整个人依附在摄影区后方的看台上,用力靠紧,脸上一个明媚的傻笑。


祝杰的身体重心开始偏移,横穿跑道,从最内道一层层往外迈,不断迈过白色的线。


一条、两条、三条横穿七条之后最终停在了最外道的边缘。只剩一道看台将他和薛业隔开。现在的薛业不是运动员了,进不来,但薛业还在,很乖。


你再等我一次,这一次薛业仍旧等了,他跑过来。


牛逼啊!陶文昌按耐不住兴奋朝祝杰喊道,晚上给你搓背!


祝杰没有说话,也说不出来,在血液中翻滚的原始本能趋势下和薛业遥望,亲手结束一场苦战。大腿后侧隐隐发烫,肾上腺素的麻痹作用还在。


没等心率降到正常,裁判和记分员过来叫他复录登记。祝杰倒退着走了十几米,只好转身离开。


薛业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咱们走吧。


什么?陶文昌还在兴头上,你不看颁奖啊?


不看,杰哥领了多少次金牌我又不是没见过。薛业站不住了,没能盖过后颈的发尾半湿。杰哥刚才的表情是有话要说,那自己回酒店等着。


陶文昌没辙,薛业这个不讨喜的性格除了祝杰谁也拿捏不住,只好带他往酒店艰难移动。等薛业体力耗尽躺下睡了,陶文昌坐在1906里偷吃石榴,同时发愁把这傻逼孩子扔给谁。


想了又想,没人能帮。祝杰薛业很绝俩男的,除了对方谁也不要。


祝杰跑冠军肯定回不来啊,又要领奖又要开会又要总结,怎么也得折腾几个小时。


有人在咣咣咣地敲门,不会是祝杰吧?陶文昌跑去开门,门外一身半湿的贴体田径运动服,黑色红边专业跑鞋,手腕心率手环红灯急闪。


祝杰,估计从赛场偷着跑回来的。


薛业呢?祝杰问,拎着黑色运动包,止痛喷雾的气味异常浓郁。


睡了。陶文昌准备抽身而退,白队在手机里骂人呢,你还走不走?


祝杰给他让开通道。你晚上不用回来了。


得了,陶文昌算准他过河拆桥,拎着自己的包吹小哨跑了。爱谁谁,你俩互相殴打吧,我去赛场给漂亮小姐姐们跳高咯。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祝杰重新把请勿打扰挂上,关门,上链锁。薛业在靠墙那张床睡,他的床,他把包轻轻地放在地上,几排汗水从大腿外侧争先恐后冲到小腿。


右大腿上足足绑了一整圈黑色弹性绷带,穆队医紧急处理过,大腿后群肌纤维断裂,旧伤。


他微微活动右腿,左手扶着桌子往前走。外人面前可以装没事,在薛业面前他是知道疼的。窗帘从左拉到右,拉满,拉到密不透风,他小心翼翼坐在薛业边上,许久未动。


薛业在睡觉,很安稳,他知道回酒店等自己。


你只要找个安全的地方等就好,我跑过来。


祝杰欣赏了一会儿他不太雅观的睡相再走进浴室,肌肉在热水下得以放松。他全身挂水地走出浴室,赤身裸体很快被暖风烘干。


1906没有叫客房服务,随处可见垃圾,满桌石榴皮,很乱,绝对不是薛业吃的。祝杰从储物柜拿新枕头,裹上一条新浴袍,掀了靠墙床上的雪白被子。


薛业趴着睡,宽阔却略薄的后背上两道肩胛骨的线条,白色的ck和袜子。


他的。


祝杰跪行上床卧倒在薛业身上,像两人高中每一次精疲力尽的训练之后那样。牙齿叼开他左肩的创口贴,条形肌肉上有一块显眼的肉粉色的疤。


他的。


床垫发出下沉的响动,经受住两个体育生的体重考验。祝杰贴着他深深地趴下,避开他的腰,身体随着薛业的呼吸起伏而起伏。


薛业很快醒了,胸口、下巴和手臂仿佛陷进了床垫,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腰正箍着。当察觉到他醒来那双手的力气又收了收。


后背沉重的感觉很熟悉。


杰哥你回来了?薛业刚要翻身,腰上被勒得更深,杰哥你的腿又伤了?


止疼喷雾的苦味被冲散成一丝一缕,但没能逃过薛业的鼻腔。


什么时候的事?祝杰闭着眼,昏暗的室内四处落满阴影如同他的心境。


薛业开始乱动。杰哥,杰哥,我想翻个身行么?


薛业!祝杰挺着腰向下一顶,刚好轻压在腰椎最主要那几节上,再不说我摁死你。


嘶疼疼疼疼疼。其实没多疼,薛业一张嘴声音就变得格外凄惨,疼,杰哥你别压我,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瞒着我,能耐。祝杰翻成侧卧,手臂上移勒在他横膈膜的位置,苏晓原不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多久?这么大的事你他妈敢不说!


薛业终于松了口气,腰疼缓解几秒后猛烈的窒息感来袭。横膈膜向内勒住有种无法动弹的感觉。


苏晓原说的?绝交!


杰哥,我我不是不说,我想着寒假去好好治的。比起腰部和横膈膜的不适,第一次被杰哥拥抱的强烈震撼将薛业震到指尖乏力。


杰哥不是没抱过只不过每次都在训练。分组抻拉肌肉或者跑步冲线,自己总是意图明显地蹭过去但多半以失败告终。除非训练量超负荷杰哥才会搭自己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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