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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夜深人静, 孤狐寡女共处一室。
齐思若没摸几下, 很快就对九尾狐提出抗议，“你太大了, 实在不好摸。”
虽然九尾狐蜷缩在房间里很美丽很有神话感觉, 可是它也太大了，齐思若伸胳膊摸它的头才算是刚开始。更别提九尾狐那如同小山峦一样曲线优美的后背。
这么大，怎么摸，难道要骑它后背上摸吗？感觉工作量堪比给大象洗澡。
在九尾狐面前，齐思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要给猫撸毛的小仓鼠, 体型差距让她好累啊。
九尾狐抬起头, 它想了想, 身体周围忽然冒出白雾，烟雾散尽之后, 原本能塞得整个房间满满登登的身体缩小得和成年老虎差不多大体型, 缩小后九尾狐仍然保持刚刚的姿势在地毯上，抬头看着齐思若。就好像在问，这样可以吗？
齐思若很满意, 这个大小正合适。她也在地毯上坐下, 然后伸手抚摸向它的后背。
白狐那柔软得如同奶猫的毛发，在齐思若的手指间划过。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抚摸，可是每一次都让齐思若心中感叹——本来猫咪的毛毛就是很柔软的那种了, 九尾狐又大又柔软，真的怎么摸都摸不够。
正常来说，给动物按摩看起来像是随便撸毛, 但是要讲究起来的话其实也要掌握动物喜欢被按什么地方、怎么按。齐思若之前撸别的动物的时候，都会记得一边摸一边讲究手法，可以说是很合格的spa师父了。
可是摸着手感太好的九尾狐，齐思若逐渐放空自我，忘记了那些手法，只是追寻自己的内心冲动，用本能去抚摸，沉醉其中。
齐思若恍然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撸毛时的感觉，那种单纯享受幸福的满足感觉。她随心所欲地摸了好一会，直到自己内心满足了许多之后，才恍然回神——糟糕，她忘记表情管理了，不会被九尾狐看到吧？
齐思若赶紧收起自己的表情，拉回思绪，低下头好好地干活。
她的手摸着摸着、不知不觉间便滑落到它的身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它九条大尾巴上……呜，真的好想摸啊！
可是她牢记着莫承倾的话——尾巴和耳朵是妖怪的私人敏感区域，不能随便乱摸的。
齐思若有点遗憾的转回了头。她又探过身体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它的头顶，狐狸细长的眼睛迷了起来，它蜷着自己的头，有那么一瞬间，乖巧得让齐思若觉得自己在摸一个大猫咪。
摸头和后背算是最安全的两个区域，至于小腹或者下巴脖颈等地方，齐思若看书上说，并不是所有妖怪都喜欢的。
妖怪们尤其不喜欢被人类这样摸，因为在人类世界里，人类和动物的关系是不对等的，所以妖怪们自然也反感这种有点轻薄的动作。
其实之前齐思若已经探明孤儿院里的小妖怪们和妖怪老师是不介意的，他们要不然还小，还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而老师们足够自信，所以不会因为简单的一个动作而生气。
可是当对面是九尾狐的时候……齐思若对他那高冷洁癖的性格实在是太记忆深刻了，所以总是担心它会不会反感这些事情。
这么想着，齐思若的手便停下来了。感觉到抚摸停止，九尾狐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抖了抖耳朵，简直在舒服中懒得不成样子，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那个……如果你不喜欢，你记得要告诉我哦。”齐思若小心翼翼地说。
闭目养神的九尾狐还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它便感觉自己的脸颊上多了一个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九尾狐睁开眼睛，它看到齐思若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面颊。
人类姑娘因为这个动作而身体前倾，她的气息似乎透露着一种忐忑。九尾狐一睁开眼睛，正好和她对上。
齐思若因为它睁开眼睛而动作僵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九尾狐不喜欢这种亲昵的举动，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手。
与此同时，陆初离却心中一沉。
他开始思考过去的自己绝对不会在意的事情……是不是因为他过去表现得太过于盛气凌人、以自我为中心，才让齐思若在做这种帮助它的事情的时候还这么忐忑？
他不想让齐思若对自己这个态度。
在齐思若的手指离开的一瞬间，九尾狐动了动。它原本是很端庄的趴着，现在却侧躺了过来，然后头颅向前，用自己的额间拉近距离，抵在了她的手掌里。
齐思若一愣。其实有一些小妖怪在摸毛撒娇时也会这样，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高傲的九尾狐也会这样做。
她低下头，正好对上九尾狐赤红色的眼眸。曾经小妖怪们这样做之后，眼睛肯定透露着羞涩和不好意思，甚至不敢看齐思若。
可是和撒娇的小妖怪们不同，九尾狐的目光沉静、安然，清醒。它红色的眼眸在月光之下温和地倒映着她，就好像在说，她可以对它做任何事情，不必感到犹豫。
齐思若的手掌间，是九尾狐额头，她恍然从吃惊中缓过神来，沉默地伸手抚摸起它的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从在狐族原始森林里见面开始，陆初离便变了。
他好像……成熟，稳重了许多。那双眼眸中透露出来的不再是天之骄子的淡然和高高在上，也开始有了凡世间的情感。
齐思若不知道，他以这么惨烈的代价成长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心忽然有点难受了起来。
齐思若低下头，她伸手轻轻地捧起九尾狐的脸庞，一人一狐在月光下互相注视着。
过了一会，她低下头，轻轻地轻吻在九尾狐的额头上。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吻，干净，纯白。可是却如此的温柔和滚烫。
陆初离知道，齐思若在说什么。
——你不是一个人。
九尾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