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更何况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此时冲上去容易,可就算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朝臣们也非炸锅不可,懒得应付那些雪片一样的进谏奏折,所以还是忍一忍吧。刺客们不少,但是在御林军和护卫们的防守反攻下,很快就溃不成军。谭锋摸了摸下巴,心想这时候朕上前应该没问题了吧?以身犯险不行,但乘胜追击,那是朕文治武功的体现啊。在皇帝陛下跃跃欲试的同时,宁溪月也抻着脑袋四下探视,心想补刀这种活儿我就别想了,小说里看着有意思,真正自己做起来,还是有点瘆得慌,再说万一暴露了身份,你一个宫嫔,竟然手刃刺客,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刚想到这里,忽然就见从不远处的树上,弹出了一截箭尖,宁溪月还来不及反应,一枝冷箭电射而出,如流星般向谭锋后心奔来。宁溪月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想也不想转回身抱住谭锋,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他的要害。下一刻,就觉着后心一痛,宁溪月瞪大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要穿回去了,呜呜呜,皇上,我舍不得你,回现代不可能再有这的小鲜肉会爱我了,呜呜呜……”“溪月,溪月。”谭锋抱住宁溪月软倒的身子,只觉心肝都被生生摘了去,将爱人抱在怀里嘶声大叫着,当真是目呲欲裂痛断肝肠。看着皇帝陛下惊恐痛苦的模样,宁溪月也忍不住流下泪来,正想抓紧时间交代几句遗言,就听身后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皇上,娘娘没事儿,这枝箭不知为何落在地上,并没有射中她。”谭锋:……宁溪月:……“没……没有射中吗?”宁溪月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接着立刻从奄奄一息状态变成满血复活,伸手去摸自己的后心,一边兴奋叫道:“果然没有血,可是……我明明感觉这里很痛啊,没道理射不中吧?”“其实是射中了。”张宁和程启一起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宁溪月:“我看见那枝箭正中姐姐的后心,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入肉,滑了下来。”“咦?还有这样事?”宁溪月惊讶了,暗道莫非是穿越大神在暗中保护我这个客户?这是生怕我意外而死后,去阎王殿给他差评吗?刚想到这里,就听谭锋恍然大悟道:“是了,之前朕给过你一件软甲,嘱咐你穿在身上,还好你这一次乖巧听话,竟然一直没脱下来。”“软甲?”宁溪月眨巴着眼睛,心想我的天,继刺客之后,我又见识到了另一样武侠小说中的必备道具——金丝软甲吗?黄蓉那种的?“皇上,你什么时候给我软甲了?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怕你不要,所以朕就说是珍珠衫,适合在南方这种阴冷潮湿的天气里穿,这你总该记得吧?”“啊?那件……那件珍珠衫就是金丝软甲?”宁溪月捂住胸口:“难怪……难怪它那样的细密又有光泽。”“对。就是那件。”谭锋也是虑到了此次江南之行不会太平,他自己有武功在身,但宁溪月却是个女流之辈,虽然有重重护卫,终究比不上自己有防身本事,所以这件皇宫重宝,历来只有皇帝出巡或者御驾亲征时才会穿戴的软甲,就被他偷偷赐给了宁溪月。“怪不得。”程启还想发表一下感叹,忽觉周围环境似乎有些安静,扭头一看,就见刺客们早已伏诛,而一大群御林军和护卫官员们则呆呆看着这里,似乎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紧紧拉着一个小太监的手不放。“咳咳……皇上,刺客好像……都伏诛了。”程启咳嗽一声,提醒谭锋和宁溪月,宁溪月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皇帝还牵着自己的手,不由“啊”的叫了一声,连忙抽出手来,心想坏了,上次在大街上,就因为我是男装,被路人们误以为皇上有龙阳之好。那也罢了,反正没人认识我们,可若这些官儿也……也误会皇上有此兴头,岂不是有损他素来英明神武的形象?一念及此,就想解释几句,可是想来想去,发现除了揭穿身份,似乎也没有别的可以解释。正为难着,就见谭锋转过身,面不改色道:“刺客们都料理了吗?你们一个个呆呆看着朕做什么?”宁溪月:……程启张宁:……服了,要说脸皮,还得是皇帝陛下。这后发制人玩的多么熟练啊。杨帆和牛辉急忙赶上前,目光在宁溪月脸上停留了一瞬,却识趣的没有追问,而是一起关切道:“皇上可曾伤着?”说着话便跪下了:“都是末将(臣)失察,末将(臣)罪该万死。”“朕不曾受伤。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些心怀叵测的人要走这歪门邪道,与你们何干?都起来吧。”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此用心“是。”杨帆和牛辉心中纳闷,现场这么多人,总有看见之前情况的,悄悄了告诉他们。所以一个小太监,为皇帝挡箭却毫发无伤,而皇上也丝毫不以为异,这是为什么呢?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小太监身上穿了皇宫里那件重宝,可没听说皇上喜欢男色啊,那凭什么?就是皇上最宠爱的萱嫔娘娘,也未必……等等,萱嫔娘娘?我去……两人终于醒悟,心里不约而同大叫一声,再用眼角余光瞥了宁溪月一眼,就全明白了。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皇上您过分了啊,这东西天下统共就一件,怎么着都该是您穿在身上的,您竟然给了萱嫔,这要让太后皇后以及其他大臣知道,您就等着挨唠叨吧。再说,这位据说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主儿,怎么这么貌不惊人啊?她扮个清秀小太监,连我们都没看出来,这……这和传说中的男人婆又有什么两样?皇上您身边那么多美人,怎么就独独喜欢她呢?满腹牢骚,还不敢说出来,可把这两位憋得够呛,只能相视苦笑,叹口气摇了摇头。“启禀皇上,刺客全部殒命。”情报司指挥使阮清走上前来禀报,然后遗憾道:“臣等本来抓了几个活口,但他们口中藏毒,虽然咱们的手法也很快速,但实在是防不胜防。”谭锋点点头,沉声道:“如此训练有素,又对性命没有半分怜惜,可见是死士了。有没有找到其他线索?”阮清摇头道:“没有,这些人身上除了大大小小的疤痕,连块显眼胎记都没有。”“有病吧这是。”宁溪月惊讶了:“既然是死士,还蒙什么面啊?都做好有来无回的打算了,不是该全豁出去吗?”阮清愣了一下,尴尬道:“这个……臣确实不明白这些刺客心中怎么想的。”谭锋沉声道:“既然对方防范到了这个地步,怕是也找不出什么有用东西,不过还是将这些人的面貌画出来,发下海捕文书,看看能不能寻到些许线索吧。”“是。”阮清转回头,这里宁溪月见谭锋紧锁双眉,便小声道:“皇上,怎么了?可是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儿?”谭锋轻声道:“朕原本以为是庆王或者禄王的人,不过听阮清所说,这些刺客的主人思维如此缜密,布局如此周祥,而那两个蠢货前年才到封地,即便他们变聪明了,也没有时间培养如此忠诚且毫无特点的死士。这样的话,恐怕这一拨刺客的背后,另有其人。”“死士多是从小培养,挑选平凡无奇的孩子,养到这么大,怎么着也要二三十年的时间,而且臣妾刚刚看了眼,这些刺客最大的那个怕不是有四五十岁了?如此说来,二三十年的时间还不够……”宁溪月说到这里,猛地停了下来,接着看向谭锋,悄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只有那些大家族才有这个底蕴?”谭锋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道:“你还敢看几眼,真真是女中豪杰,胆识过人啊。不错,能够培养出这种死士的,也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大家族。”“可是也不对啊,皇上,这些大家族再横行不法,胆大妄为,难道他们在几十年前就知道会是您登基?还知道您会对他们下手,这不成未卜先知了吗?”谭锋目中杀机一闪而逝,沉声道:“他们自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这些刺客,怕也不是特意为朕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