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已经反应过来,心中不由翻了个个儿,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焦虑,原本笃定的信念,也顿时动摇了。暗道春草那个傻瓜,平日里什么事都闷在心中,她还真有可能为了帮我打探消息而和这个狗东西暗通款曲。哎呀这个傻丫头,合着我平时那么多思想工作都白做了?谁让你自作主张,委屈自己为我做这些事?万一……万一真要是……可怎么办啊?我要怎么救你?一面想着,就看向素云,只见管事姑姑脸色惨白,显然也是有些怀疑了。皇贵妃见此情景,眉头一挑,悠悠道:“原来如此,这后宫里有什么消息好打听的,照月轩的奴才们都是这样八面玲珑的吗?怪不得要萱嫔如此费心的教育培养,该不会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方便吧?”这一刀插得相当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可是兵法,用在敌人身上的,后宫都是姐妹相称,不管暗地里怎样,表面上大家可都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哪怕私底下刀剑都招呼去了,嘴上也必须姐姐妹妹的不能放松。你萱嫔的宫女竟然为了打听消息牺牲色相,这是干什么?你把谁当敌人?要害谁呢?素云见玉妃舒妃等人都慢慢点头,不由担心地看向宁溪月,暗道娘娘晋封太快,果然已经引起了各宫娘娘的嫉妒,今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春草啊春草,你倒是一片好心,可好心害了自己,如今更要连累娘娘,你……你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罢了,看这阵仗,你若真做出了如此事,娘娘怕是也救不了你,还说什么?宁溪月倒是不慌不忙,看了皇贵妃一眼,心想别人也就罢了,你丫的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宫里干这种事儿最多的就是你和皇后吧?因冷笑一声道:“贵妃娘娘冤枉臣妾了,臣妾是最不喜欢这样人的。当日照月轩里有个叫秋月的宫女,就是因为爱打听,为我所不喜,后来又打翻我心爱的花瓶,我就将她撵了出去。其实那花瓶再好,不过是个物件,哪里就值得撵人?只是因为她这个作派不好罢了,这要让人知道,还以为我们照月轩是长舌妇聚集之地,不但于我有害,也影响照月轩整体的形象。”嫔妃们可都是通透心思,其中也有几个知道秋月来历的,听了这话,忍不住就将目光向皇贵妃瞟过去,一面心中道:这萱嫔还真不是善茬儿,竟然立刻就将了皇贵妃一军,果然有皇上宠着,便是有底气。皇贵妃也早气得咬牙切齿,表面虽纹丝不动,只是那绞成一团的帕子却出卖了她内心愤恨。便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太监跑进来,跪下禀报道:“回禀太后娘娘,皇上,各位娘娘,照月轩宫女春草带到。”众人精神一振,都知道重头戏来了,谭锋沉声道:“带上来吧。”须臾间于得禄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慎刑司的嬷嬷,一左一右站在春草身旁,负责押送。春草一进来,先就看见跪在地中间的小林子,顿时情绪就激动起来,猛地扑过去,一面高声哭叫道:“为什么害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嫌害我还不够么?你竟……你良心让狗吃了吗?”宁溪月和素云对视一眼,宁溪月便小声道:“你看着春草这模样,可像是犯了事的?”素云沉声道:“奴婢觉着不像,春草向来老实沉默,若非是被冤枉的,断乎不会如此激动。”“万一是生死关头演技爆发呢?”有了小林子说的那个理由,宁溪月现在反而不敢确定,却听素云轻声道:“演技也是要天赋的,有几个人能像娘娘这样天赋异禀?奴婢尚未学得皮毛,更何况春草。”宁溪月:……“胡说,我什么时候演过戏?我都是真情实感的。倒是你在宫中久历风霜,这演技才是炉火纯青呢,别谦虚,谦虚过头就是骄傲。”素云:……“娘娘您还是想想该怎么救春草吧。”“这不就是心乱如麻,想着说几句话放松一下情绪,才好应对接下来的言刀语剑吗?”宁溪月瞪了素云一眼,这时春草早被两个嬷嬷捉住,仍自哭骂不止,所有人都看着宁溪月,却见她和素云说起了悄悄话,就连太后都有些好奇,不知道这样关头,她们主仆两个到底有什么紧要的话,竟如此正大光明的讨论起来。第九十章 急转直下“萱嫔,你的人如此放肆无礼,难道你都不知道管管么?”皇后淡淡开口,却见宁溪月愕然看向她,呐呐道:“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坐镇,轮得到我管教她么?”皇后:……“所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说,春草因为是照月轩的宫女,在这里的言行就该我来管教是么?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最开始宁溪月是真的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意识到,皇后为了诋毁她的形象,竟然一时昏头,将这权力交给了她,那还不赶紧打蛇随棍上?反正皇上坐在这儿呢,有他撑腰,自己就是出格一点,也不用怕。果然,不等皇后说话,就听谭锋不耐烦道:“这还用问?行了,快些开始吧,事情早点结束,也好让母后好好儿休息。”“是,皇上,臣妾遵命。”宁溪月感动啊,谭峰为了她,不惜把太后当做老虎皮,为她扯起了一面大旗,这要是还不能救下春草,当真是太辜负皇帝陛下了。一念及此,她便转身沉声道:“行了春草,你不用哭也不用叫,且跪下待我问话。真是,素日里教你的道理都学哪儿去了?告诉你们多少遍,有理不在声高,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你们答应的好好儿的,一到了关键时刻,就全都忘去爪哇国了。”众妃嫔:……我们都知道照月轩的思想教育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蒸蒸日上了行吗?你不用总这么强调吧?“我且问你,小林子指控你为了和他打听消息,所以不惜牺牲色相勾引于他,和他对食,可有此事?”“没有,娘娘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春草“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奴婢若是做了这样有违宫规的勾当,情愿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永不能超生。”“照月轩的宫女,似乎都很喜欢发誓啊。如此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誓言,可见心中对鬼神也没几分敬畏。”皇贵妃忽然冷笑一声,却听宁溪月沉声道:“贵妃娘娘错了。这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誓言呢?上次宛儿,这一次春草,她俩的经历,无不是生死关头。对于她们这种小小宫女来说,面对被人扣上的屎盆子,又能如何辩解?她们又不是包青天狄仁杰,断案如神,可以抽丝剥茧,替自己洗清冤屈。所以唯一能想到令人相信自己的办法,也只有发誓,发毒誓,如此才能证明自己心中坦荡人生清白,不是吗?”“萱嫔的口齿真是伶俐,照月轩的奴才们果然也是近朱者赤。”皇后微微一笑,看向小林子道:“春草已经发誓,说她没和你做这个勾当,你有什么话说?”小林子一个头就磕在地上,大声道:“发誓算什么?奴才也敢发誓,求皇上皇后明鉴。”“你胡说,你还要害我到什么地步?”春草目眦欲裂,跪着就想去扑小林子,似乎恨不能在他身上狠狠咬一口。“放肆!”皇后出声,宁溪月也在旁边急切道:“春草冷静,如今太后皇上和各宫娘娘都在,若事情是你做的,你抵赖不过去;可若不是你做的,谁也别想把这盆脏水泼到你头上。”“是,奴婢错了,奴婢只是一时激愤。”听到宁溪月的话,春草似乎有了主心骨,终于冷静下来,却见舒妃皱眉道:“这一个非说有,另一个非说没有,除了发誓,又没有别的证据,偏偏发誓的话,两个人还都敢发誓,这要怎么断?”宁溪月立刻道:“是,舒妃娘娘提醒了我,小林子只是说他敢发誓而已,他可还没发誓呢。快,你也给我发个誓来听听。”众人:……都到这个时候了,需要这么较真儿吗?真以为发誓会灵验不成?小林子却是被逼无奈,举手道:“奴才发誓,若我说的有半句虚言,情愿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