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朱松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吩咐下人准备好了必要的行礼和银子,点了百名王府亲卫,由韩青山带领,纵马向着安溪县而去。从南京城到安溪县足有三千多里,就算朱松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也用了足足五日的时间。因为疟疾肆虐,为了及时防控疟疾,朱松提前命人跑了一趟福建承宣布政使司以及泉州府衙,通知福建左右布政使以及泉州知府,前往安溪县汇合。滚滚烟尘宛如一条土龙,笔直向着安溪县城门处而去。“快,去清左右布政使大人、知府大人还有太爷,朝廷的上官来了。”安溪县城门处,一队守城的泉州卫,瞧见那条土龙,大叫了起来。一边这样说着,那队泉州卫整理衣冠,迎了上去。哒哒哒不过里许的距离,那条土龙瞬息即至。赫然是由朱松领头,足有一百二十人左右的大队,瞧他们身着黑色披风,从头部开始,将整个身体都遮掩了起来,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消息的话,怕是这般泉州卫们,也不会晓得他们是谁。“八百里加急,直接入城”领头的朱松,没搭理这些亲卫们,直接抛给他们一枚红色的令箭,大jūn_rén 马直接奔着安溪县衙而去。此刻,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左右布政使王城、左凤鸣,泉州知府殷强、知州林文殊,安溪知县李坤,刚刚出了县衙大门,正要往城门的方向赶。这个时候,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队黑袍人纵马而来,急停在县衙前头。“本王便是朱松”最前头的朱松翻身下马,撂下了头上的帽子,向王城等人显露了一张身份令牌。“下关福建左布政使王城、右布政使左凤鸣、泉州知府殷强、泉州知州林文殊、安溪知县李坤,见过韩王殿下”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布政使是在南京城见过朱松的,再加上朱松手上的身份令牌,他们自然是确认了朱松的身份。于是,一众安溪县的高层,齐齐躬身向朱松行礼。“诸位免礼吧。”朱松脸色平淡地说道:“前两日,本王让人千里加急送来消息,让尔等备好大量的青蒿和以及艾草,尔等准备得如何了”“回殿下的话,下官已经发动整个福建的力量采集青蒿以及艾草,截止到今日清晨时分,各收集了一百石,已经按您的吩咐,全部送向了下河村,后边陆续还会送过来很多。”左凤鸣站直了身子,道:“王爷,要不咱们进去谈”“不必了”朱松摇摇头,直接说道:“人命关天,咱们现在便去下河村。”下河村位于安溪县的东南方向,临海,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下河村村内,还有一条小河,小河并不大,但却是活水,村民们食用的淡水,甚至就是直接从小河里打出来的。多半个时辰之后,朱松等人赶到了下河村外。远远的,就看见一条山路下头,站着一些全副武装的泉州卫。“下河村就在那座小岭后头,这条路乃是唯一的出路。”安溪县令李坤下了马,指点着这条小路对朱松介绍道。“嗯。”朱松点点头,瞧着这条小山岭上的路,道:“咱们继续往里走。”“王爷,您,您当真要进去”王城闻言愣了一下,直接拉住了朱松,劝说道:“王爷,您还是说说防治方案,具体的便由下官等进村去实施吧”“本王不是来你们这快活的”朱松看了王城一眼,摇头道:“既然来了这下河村,岂有让你们进去,本王瞧热闹的道理”说到这里,朱松一挥手,道:“好了,在进村之前还需要准备一下”一边这样说着,朱松朝着后头一伸手,顿时有兵卒从马匹上抄出了一些布袋褡裢,褡裢两边都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去,將马上的布袋褡裢全都分成两半,而后往空褡裢里头装满艾草,让弟兄们围在腰上。”朱松对那些手拿布袋褡裢的王府亲卫们吩咐了起来。这帮韩王府的亲卫都是低头干实事的主儿,听到朱松的吩咐之后,立马来到了后头几匹没坐人的马旁,將上头的五个麻袋卸了下来,从里头抓出了一路从南京城带过来的艾草,直接往褡裢里头给塞满了,而后分给兄弟们。朱松、左凤鸣、王城他们也都分了一个。有这么多的艾草绑在身上,怕是那些蚊虫远远地就躲开了。“本王记得还让你们作了一些细纱罩帽吧”朱松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在哪呢别告诉本王,你们没拿来这儿。”“唔,王爷您让我们做的那些细纱面罩,应该是为了戴在头上的吧”左凤鸣有些奇怪地说道,“咱们泉州虽说是热了一下,可现在才不过六月份,尚没有那么热,应该戴不了罩帽吧”“本王记得信上说得很明确,那疟疾主要就是靠蚊虫传播、感染吧”朱松撇了左凤鸣一眼,眉头陡然皱了起来,“你们,没有制作”说实话,对于朱松在信上所写的东西,他们多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的。不过,他们作为下头的官员,自然要听从上官的命令了。“做了,做了。”王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道:“只是那些罩帽都还在安溪县衙,没有送过来呢。”“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杀”朱松脸色冷了一下,“给你们六刻钟的时间,必须尽快将所有制作好的细纱罩帽全都送过来。”“是,下官这就去办”李坤从朱松的口气里,听出了这位爷在生气,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將此事给安排了下去。如此等了有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些衙役们,才总算是押着一些物资赶了回来。“哼,你们的速度可真快啊”朱松冷哼了一声,道:“来,将细纱罩帽戴起了,还有,所有的袖口、裤腿和领子全都给本王系紧了,把露出来的皮肤全都遮住了,不能给蚊虫叮咬的机会”“是,王爷”朱松这话摆明了不是给王城他们说的,但是回答的却是他们,没法子,他们理亏啊一百来人,整个人都隐藏在了细纱薄帐之后,浩浩荡荡地过了岭子,直往下河村而去。其实吧,根本就用不着那些细纱罩帽,每个人身上都系了一个装满艾草的布褡裢,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艾草气息,自己个儿闻着都呛得慌,更别提蚊子了。越过岭子,一座村子出现在众人眼中。相比起南京的村子,这座村子明显要大得多,里头的民居建得很有闽南特色,而且每一个瞧着建造地都挺好的。可是当朱松他们真正进了村子之后,才发现这村子虽说从表面上看起来建造得颇有规模,挺大气的,可是有点萧索乐了,村子的主路基本没有人。要知道,眼下可是白天,往日里,百姓们都在街道旁支起大锅造,临着街口,比着肩地炒茶、制茶,村子里的百姓们行走间,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可是现在呢家家门户紧闭,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萧条极了。“看来,叫这疟疾闹得,村子里是人人自危”走在村子里,瞧着空荡荡的村落,朱松脸上出现了担忧之色:“对了,那些艾草呢一会,你让外头守卫的兵士们,將那些围着村子的各条路,晒一晒,等到晒干了之后,将那些艾草在村子以及村子外头烧上一圈,好好熏以熏村子里外”“是,王爷,下官现在就吩咐下去。”泉州知府殷强点点头,小跑了出去。实际上,那些艾草已经被泉州卫们集中量晒了,以安溪的天气,那些凉晒了不过三四日的艾草,有些甚至能够直接烧了。沿着村子一直往前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刚刚转到另外一条路上,从旁边的一个宅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位须发斑白,面容略微苍老的老妪。那老妪瞧见朱松他们,特别见到是安溪县令李坤的时候,就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跪地叩首,老泪纵横地哀求道:“太爷,县太爷,求求您了,您快救救小的孙儿吧他今年才六岁,才六岁啊您救救他,您救救他吧”众人停住脚步,李坤上前两步,瞧着老妪,道:“李婶儿,你”“李县令,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去她家”朱松在后头丢出了一句话。朱松一句话,可比李县令管用多了,带上几名王府亲卫,以及太药督造处包括陈书在内的几名太医,跟着李婶儿匆匆走至一栋宅院里。进了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摆在里屋大堂门前的一口大瓮,大瓮敞开,上头嗡嗡嗡地是飞蚊遍布。最让朱松皱眉的,就是那大堂门竟然连个帘子都没有,人任由那些蚊虫在大堂之中飞进飞出。朱松等人这才一靠近大堂门口,那些绕着大瓮不停乱飞的蚊虫,就立时嗡地一下飞了过来,可是还没等它们近身呢,却又掉头飞向了别处。废话,朱松他们身上,一个个全都带着艾草袋子,整个就是移动的艾草,那些蚊虫敢飞过来才怪了。“出去个人,让人多拿些艾草过来,在这院子以及屋子里着实地熏以熏,将那些该死的蚊虫全都驱赶走。”朱松看着那口大瓮,道:“如此多的蚊虫,如果不将他们全都给驱赶走的话,怕是很快就会向着下河村周围的村落蔓延开来。”命令吩咐了下去,立马有兵士出去去拿艾草。朱松他们这边呢则是一边挥手驱赶着大堂门口蚊虫,一边进入了大堂。进了房间之后,众人瞧见了床榻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他紧闭着眼睛,身上盖了好几层的被子,却仍旧像是得了风寒一养,不停地打着哆嗦,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溢出,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喊着冷。“陈太医,去给这孩子看看。”朱松吩咐道。“是。”陈书连忙快步走了过去,随后摘下了手上戴着的手套,丝毫不避讳地将小男孩的手从被子中拉了出来,然后抬手搭了上去,把起脉来。几名亲卫,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个大扇子,随后从布褡裢里掏出一些艾草,绑在了扇子上,不停地跟那扇着,明显是在哄着蚊虫,看来这屋子里也飞进来很多蚊虫啊过了有盏茶的时间,陈书松开了手,重新将他的手臂放回了被子里面,之后掰开小男孩的眼睛看了看。低头想了想,陈书道:“王爷,确实是疟疾。”“哦”尽管朱松对于外伤在行,但是对于这种对内的病症,还是多少有那么点了解的,能够瞧出来疟疾的外在病症,他点了点头,道:“陈太医,往日你们是如何治疗疟疾的”“王爷,疟疾多发生在夏秋,依旧所得疟疾的症候不同,治疗疟疾的方法亦不同。可和解表里,可清热保津,又或着化浊开窍。”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书的表情有点暗淡:“只是,如此治疗的效果并不佳,可以说,只要这人得了疟疾之后,剩下的基本就是死亡了。”陈书话音刚刚落地,那老妪就再一次哭了起来:“呜呜,我可怜的孙儿啊,年纪这么小就要”朱松立即皱起了眉头:“陈太医,本王虽说知道青蒿能够治疗疟疾,可具体是外敷还是内服,本王也不太清楚。具体的,就需要你们来选定使用方法了,当然了,本王会提出一些方案来,采纳不采纳,就看你们的了。”“无妨。”陈书摆手道:“青蒿是清热却邪的草药,就算不能治疟疾,也不会对得疟疾的患者,有何不好的影响。”“如此便好。”朱松点头,“那本王就提出两个意见好了,一个是直接将青蒿给捣碎了,让这孩子喝下去。另外一个就是用青蒿煮水,让这孩子连青蒿带水全部服用下去。”听了朱松的话,王城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道:“快,速速按照韩王殿下方才的法子去弄,另外再去寻一个得了疟疾的百姓,同时试用。”,,;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