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朱松的汉语,这帮朝鲜国的土豹子们应该不懂才是。谁曾想不光是那些小沙弥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就连围观的那些朝鲜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这人是谁啊看穿着应该不像是没银子的穷苦之人,怎地会一毛不拔啊”“谁知道呢不过方才就是他们的下人硬挤了一条路出来。”“你小心点,这些人可是明人,咱们议论的声音最好是小点声。”知道朱松性格的朱有爝他们,自然觉得朱松的动作和话语很可笑,但是这些朝鲜王国的兵卒,却是狗屁都不知道。所以面对朱松的表现,围观的朝鲜人只是感到这明人太可恶了,而且无耻到了极点。“松叔父,要不咱们就给他们几两银子吧就当是打发给叫花子了”许是被围观的朝鲜王国的人看得浑身不自在,朱有爝在朱松耳边低声建议道。“给什么”朱松瞪了朱有爝一眼,道:“老子给他们一个精神上的鼓励就算是不错了,怎么滴,你小子要为这群和尚们鸣不平吗”“我这”朱有爝都快哭了,要不要说得这么露骨啊“行了,行了,该走就走吧”朱松这回是真想走了,跟这么一帮愚昧的凡人待在一起,就连他的智商都被拉低了。“这位施主,你怎能如此说话呢”小沙弥追着人家屁股后头问,“我元师为佛国寺别院筹集善款耗费了如此多的佛力,这位施主若是不愿布施的话,又何必恶语相向呢”“恶语相向”妈蛋,这不还是在舔着脸地向人家要钱吗这回朱松忍不了了,他扭头看着小沙弥道:“你刚才说,你的元师耗费了佛力请恕我眼拙,为何没有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施主未免太苛求了。”小沙弥脸上也有怒火,“我元师乃是佛国寺的长老,在佛国寺中地位尊崇,自然是佛法高深。施主不为我佛门中人,看不到弥散在我元师身体周围的佛力,也是情理之中的。至于惊天动地之事,难道施主你能让这些纸自燃吗”说到后头的时候,小沙弥的脸上出现了讥讽的笑容。妈蛋,这是瞧不起谁啊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就把你们最后的遮羞布给掀了“狗屁”朱松额头上青筋暴起,“真把老子当成和这群愚昧的凡人一样了既然你们自己不要脸,那就让老子把你们的脸给糊回去。”“元法,怎可如此与这位施主说话”就在朱松想要立步上前的时候,元师老和尚一脸淡然地走了过来。“元师,这位施主”名叫元法的小沙弥脸色微微一变,便要争论。这个时候,元师却是脸色一厉,道:“元法,你又动了嗔念”“阿弥陀佛,弟子知错了”元法浑身打了个哆嗦,立掌认错。“嗯,你且帮元空他们收拾佛器吧。”元师吩咐了元法一句,随后扭头看向了朱松,打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老衲佛国寺法真”“法真”朱孟灿眨巴眨巴眼睛,道:“刚刚那小和尚不是管你叫元师吗”“哦,小施主误会了。”法真笑了笑,道:“我佛国寺所有元字头弟子皆以老衲为师,是以弟子们都称呼老衲为元师。”“原来如此。”朱孟灿点点头,道:“不过法真大师,这里应该没我们什么事了吧那我们就告辞了”“且慢”老和尚哪里会放朱松他们走,朱松先前和元法说得话他可是全都听在耳里,说得太不好听了,而且明显是在挑衅佛国寺,如果不说清楚的话,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朱松看着老和尚法真,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才被你抛上半空的黄纸,早已经被你们在白磷之中浸染过了。白麟这种东西极易着火,只要将那叠黄纸尽量高地抛上半空,充分接触到阳光照射之后就会自然而然地就被点着了”随着朱松的叙说,老和尚脸上的表情早已不复之前的淡然表情,而且由青转红,由红转白几经变幻。尽管不知道此人口中的白磷为何物,但想来应该是与他涂在黄纸上的东西相似吧。“那黄纸在半空中排列地整整齐齐,这如何解释”法真继续问道。“那只能说是你走狗屎运了,恰好此刻刮起了微风,你如果非要说是佛祖相助的话,那我也没法子。”朱松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你们佛家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们这样的行为算不算欺骗信徒我不晓得,反正我是不会信的。还有,为了募集修缮佛国寺别院的款项,至少要拿出些真材实料来吧”“这”法真被朱松说的是哑口无言,脸色很尴尬。“行了,我也没兴趣去揭穿你们。”朱松摆摆手,道:“你们继续筹集你们的善款,我们继续逛我们的庆州城,两不相干。”“这位施主,可有暇随老衲前往佛国寺小坐”老和尚见朱松他们要走,有点急了,连忙追问。朱松愣了一下,点着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在邀请我们吗”“是”法真连连点头,道:“施主既然看穿了老衲的小把戏,却并没有戳穿老衲,为了感谢施主,老衲想请施主往佛国寺小坐。”“松叔父,咱们去吧”朱孟灿眼睛亮了起来,“咱们大明境内的各大寺庙和道观我倒是都进去过,但是外国的和尚庙可没去过,咱们就当是参观一下吧”“松叔父,孟灿说的对。”朱有爝也跟着起哄,道:“再怎么说这佛国寺也是朝鲜王国境内的佛门圣地之一,看看这佛国寺,咱们也不算白来庆州城不是”“停”朱松摆手道:“就算不答应你们,这一路上你们俩也会磨死我吧走走走,既然你们想去佛国寺,那就去看看吧”“真地松叔父,你真是太好了”两个小家伙全都来了精神,向朱松连连道谢。“既然施主同意,那就请施主稍等片刻,待老衲安排好了这里的事情,便带施主前往寺里”法真老和尚似乎很高兴,应了朱松他们一声,转身就向着那几个小沙弥走了过去。朝鲜王国的佛国寺有着很多精美的佛寺,是迄今香火始终不断的为数不多的寺刹之一。佛国寺山门位于远离寺院的山道上,经过长长的香道、莲池、三孔拱桥方引向天王门才能进入佛国寺前院。香道为进入佛国圣地的景观走廊,使朝拜者心境转换,烘托寺院氛围,确实达到“庄严法界”“慈云普护”的效果,形成了“二十里松行欲尽,青山捧出梵王宫”的意境。步入佛国寺山门,越三孔石桥为天王门,四大天王肃立两侧,迎面就是建筑在高高石质基座上的佛国寺建筑群。朱松他们看到,在佛国寺山门之外,有许多前来佛国寺朝拜的虔诚朝鲜人,他们口中诵读着佛门经文,双手合十,面容虔诚。看着这些朝鲜王国的佛教徒们慢慢涌进佛国寺,法真老和尚对着朱松他们摆了摆手,从小路一路来到了山门最里头的天王门。对于佛国寺中的一切,朱松其实也是好奇的,所以一来到山门这条长长的路途就开始四下观瞧起来。佛国寺的山门前自然是有知客僧的,只是相比起山门的香道、莲池以及三孔拱桥,最后的天王门有着特殊的意义,竟然有两名身材高壮的武僧在守卫着。瞧见朱松他们是与法真长老一起进来的,两名守门的佛国寺武僧只是冲着朱松双手合十,微笑了一下,就把他们给放了进去。进了天王门,总算进入了佛国寺的前院,高大的台基赫然出现在他眼前。“再往前便是大雄殿了。”法真指点着前头的大殿,开始为朱松他们介绍起来。大雄殿后为无说殿,殿后山势陡峭,顺势面上,分别是毗卢殿、观音殿院落群,均采用廊庑四周环绕的布局形式。一路上,朱松看到,刚才穿过天王门的那些佛门信徒们,不断地从大雄殿等殿中进进出出,偶尔还会有衣着华丽的朝鲜贵族出现在这里,被一两名知客僧或迎或送出了大雄殿。“大和尚,你们这无说、观音等大殿,似乎与我大明朝唐时的诸多庙宇极其相似啊”朱松瞧着那些殿宇,脸上尽管有着欣赏,但是心中却是在疯狂吐槽朝鲜人复制、粘贴的能力。对于朱松话中带着的点点嘲讽之意,法真并不以为意,而是淡淡地笑了笑道:“华夏的文化源远流长,这些年以来,不论是新罗、高丽还是眼下的朝鲜王国,我们一直都在学习华夏的文化更何况我佛慈悲,普度天下”说到后面的时候,法真还来了一句和尚们最爱说的话。“学其文化,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朱松嘀咕了两句,道:“你倒是诚实。”就这样,众人一边走一边闲聊,老和尚也在不时地指点着寺里的建筑,为他们介绍着。佛国寺西院落中,安养门、极乐殿组成中轴线,极乐殿位于两院落的中心,周围廊庑环绕,这东西院落并联、院落众多的平面布局还真是挺有特色的。进入最后的极乐殿,朱松首先看到的就是左中右三尊巨大的佛像。左侧的那尊佛像,是南无消灾延寿药师佛,也就是大医王佛;摆在正中的是南无本师释加牟尼佛,也就是如来佛祖;而最右侧的则是南无阿弥陀佛,也就是无量寿佛。这三世佛便是大乘佛教最为常见的佛祖当然了,作为佛国寺的长老,所有佛国寺元字头弟子的师父,法真在佛国寺中很有威望。路过老和尚身边的那些小沙弥或者地位稍高一些的青中年和尚们,都微微弯腰向法真问好。带朱松他们进入到极乐殿后堂之后,法真对朱松说道:“施主,你们可以在这里参观一下,老衲下去换身僧袍,一会便回来。”老和尚似乎还有其他的事情,交代了朱松他们一声之后就走掉了。老和尚走后不久,便有小沙弥送上了香茗和点心。朱有爝或许是个能做得住的主儿,但是朱孟灿是个绝对跳脱的倒霉孩子。“这算怎么回事”朱孟灿捻起一枚点心丢进了嘴里,道:“我还以为这老和尚邀请咱们来寺里,还会带着咱们好好参观参观呢,结果这老和尚直接给咱们给丢在了这里,让咱们自己去转,这是要丢下咱们的节奏啊”“孟灿,你练武练了这么多年,耐性都去哪了”朱松饮了一口香茗,道:“既然人家让咱们等等,那就等等好了更何况这极乐殿也挺大的,还不够你参观的”“都是一些个佛像、金刚像的,有什么看头”朱孟灿指点着大殿中的一尊尊雕像,突然眼睛发亮地说道:“有这功夫,还不如让我去外头再转转,没准儿还能找到像少林寺中,藏经阁那样的地方呢。”藏经阁又称法堂,是寺里讲经说法藏经的场所。而少林寺的藏经阁里头,除了佛经之外,也确实有一些记载拳脚功夫的书籍在。朱孟灿倒是曾经去过少林寺藏经阁,看到那些记载拳脚功夫的书籍,眼睛都在冒着绿光。“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朱松就见不得这小子的小家子气,“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懂,我先前交给你的八极架,你都练熟了吗”“这个”朱孟灿摸了摸后脑,讷讷地不再说话。“施主,老衲的师兄,法华禅师想要见你,请施主随老衲来。”就在朱孟灿再一次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换上了一身茶褐色衣和青绦玉色袈裟。这是寺院中禅僧的装扮,再加上这老和尚脖子上带着的一百零八颗玉化凤眼菩提,手上捻着的香檀手串,还真有些得道高僧的气质。,,;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