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济、孙毅以及朱晨来说,这一天的经历,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脏乱无比、放着夜壶的书房,破旧的大瓦壶、黄沙碗,以及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午膳,足够他们用一辈子来回味的。整治完这几位礼部主管的朱松以及两个小家伙,才不在意这三人如何想,他们几个此刻正坐在中院的凉亭里赏月,吃宵夜。“哈哈哈”朱徽煣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松叔父,您是没有看到那个朱晨的样子,一听说那些菜选用的是猪肉的时候,肥脸都绿了,笑死我了”“哼,谁比谁都不高贵,为何平民百姓吃得,你当官做爵的就吃不得”朱松混不在意地说道:“说到底,这人嘛,还是贱,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甭说猪肉了,怕是树根草皮都能吃出鸡肉味来,嚼地嘎嘣脆”“松伯伯说得对,这年头谁又比谁高贵”朱瞻基很自然地点点头,“这几个家伙,除了那位李济李尚书还有个当官的样子之外,那个死胖子还有死矬子,真是白瞎了那俩侍郎的官位”“行了,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不快去睡觉,赖在这里作甚子”朱松不会和两个小家伙讲些人生大道理,有些事情是需要他们自己去领悟的。“松叔父,再有两日,婶婶就要过府了,到时候您还不整天和婶婶腻在一起,还有功夫搭理我们”朱徽煣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不趁着现在和您好好待一待,怕是到时候您就把我们俩给踹到一边去了吧”“嘿,混小子,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听到朱徽煣这番话,朱松张大了嘴巴。谁这么嘴欠啊,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呢,怎么和他说这么污的东西“这嘿嘿”朱徽煣摸着后脑,一个劲地嘿嘿,也不说话。这小子的心眼最近越来越多了,有的时候竟然开始耍起无赖,朱松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便把眸光转向了朱瞻基:“小宣”“松伯伯您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是谁教给徽煣的啊”朱瞻基往后躲了躲,眼珠子一转,却是接口道:“不过,不过闪哥哥应该知道是谁和徽煣说地,昨儿我还瞧见他们俩,满脸贱笑地在一起咬耳朵呢”“这个朱一闪,怎么什么都跟孩子说啊”朱松一脸的怒气,道:“赶明我非得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子不成”得嘞,朱徽煣倒是没有出卖朱一闪,朱瞻基倒手把这货给卖了给倒霉的朱一闪默哀一刻钟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徐妙锦与朱松大婚的正日子。建文元年九月初八,南京应天府的韩王府宅张灯结彩,鞭炮之声不绝于耳。蹲在王府前的两头石狮子两侧,早就已经停满了马车,数不清的各府奴仆站在马车的旁边,等候此番赴宴的主人。今日是韩王殿下大婚的日子,能够进入韩王府中恭贺的人,那都是应天府中的权贵,品级在五品以下的,怕是连韩王府的台阶都上不去。毕竟,今日成亲的两人,一个是才貌俱佳的国公之女,一个是太祖爷的亲子,当今圣上的亲皇叔,先是门槛就已经摆得很高了。此刻,韩王府前院的大殿还有侧殿之中,一场极其奢华的婚宴正在举行。应天府中,有名的勋贵以及官员们都带着家眷齐聚于此,即便是大明朝的那些封疆大吏们,就算是人没到,贺礼也被千里迢迢地送了上来。两座殿中,那些勋贵以及官员们一个个都在开怀畅饮。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过这些人扎堆的情况,不难看出他们彼此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及关系的好恶。朱松倒是没有喝多少酒,尽管今天他是主角,可是这小子在敬酒的时候耍了个心眼儿,酒瓶里面的全都是白眼下,水。朱松穿着一袭大红色喜袍,领着两个同样喜袍加身,作为朱松迎婚童子的小家伙,游走在宾客之间。当他看到礼部侍郎朱晨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前举杯道:“呦,这不是礼部的朱晨朱大人吗前两日在本王府上吃得可还顺心”其实在方才的时候,隔着老远,朱晨就看到朱松三人了,原本还在心里头祈祷这三人不要过来,没想到天不遂人愿,这三个恶鬼还是过来了。尽管心里头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朱晨还是站起身来,强笑着对朱松敬酒:“那日蒙殿下抬爱,留在府中用膳,下官自是心念感激,今日殿下大婚,却是件大喜之事,下官祝您与王妃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违心说出这句话来,朱晨差点都吐了。不过朱松可不在乎,反倒是说道:“借朱大人吉言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就在朱松想要抿一小口就转移阵地的时候,朱徽煣却叫了起来,那声音之大,让喧闹的宴会厅都短暂地停了下来。众人循声望去,却见朱徽煣手中举着一个硕大的杯子,杯子里面空荡荡的,而朱能却是一脸的懵逼,胸口以及头上满是淅淅沥沥的黄色汁液,看起来就像是淋了雨一样。朱松下意识地瞥了朱瞻基一眼,发现这小子嘴角带笑,再看看一脸无辜的朱徽煣,不由得眉头一挑,心道:这傻小子八成又当了张宣的出头鸟了。看着一脸尴尬之色,双眼冒火地盯着朱徽煣的朱晨,朱松上前两步,压着小家伙的脑袋,道:“臭小子,净给我惹事,还不快向朱侍郎赔礼道歉”“松叔父,方才我也道歉了”朱徽煣很倔,“您看,我这不是不小心吗那个朱侍郎,对不住啊,方才真是手滑了”他娘地,这样子哪里是赔礼道歉啊,分明是心不甘情不愿。你们家手滑能滑到老子的脑袋上这手也太准了点吧当着如此多的同僚,出了这么大的丑,朱晨心中自然是怒火难当,实在忍无可忍的朱晨直接对朱松甩了脸色:“殿下,您大婚下官也来过了,喜酒也喝了,今日就到这里,告辞了”“殿下,祝您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下官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殿下”朱晨是朱榑一系的抗顶人物,自家一系的领头人走了,那些朱榑的党羽自然没脸继续留在这里了,纷纷起身告辞。稀稀拉拉地,走了大概有十来个从四品以上的官员,另外还有十来个五品的官员。这些人虽说人不多,但是他们所购建起来的朱榑一党,却是彼此相互,实力惊人。宴会厅中的众人,冷眼看着这些离开的人,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反倒是几位身居高位的王爵大臣,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这只是婚宴的一个小插曲,婚宴并没有因为这么几只小虾米的离开而早早地结束。一直持续到了亥时三刻,当白福和刘长生送走最后几名前来赴宴的宾客,折返回大殿的时候,却发现自家殿下,竟然还拉着两个小家伙坐在一张摆满佳肴的桌子前,正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殿下,宾客们都走了,您怎么还在这里”白福上前两步,问道。“不在这在哪”朱松头都没抬,咕哝道:“喝了一肚子白水,总不能让我空着肚子去洞房吧”白福和刘长生听到这话,顿时哭笑不得起来。人家成亲,都是喝得个烂醉,这洞房也就水到渠成了。这位爷倒好,头脑清醒不说,竟然还想着吃饱喝足了。这心态,也真是没谁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