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的神色全程皆是淡漠着,看着杜微微投向自己的视线,并未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杜微微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绕过了贺潇,在两人所坐的案桌中间位置坐下,神态极为平静。此时此刻,她心头满是疑惑,贺潇入宫,是为何事贺潇的眸光极为黯沉,看过一眼穆云锦,旋即收回视线重新坐了下来。穆云锦则是瞥看过杜微微,笑意一个漾开,转身对着外头高声道:“来人,送只茶”“皇上,不必了。”不等穆云锦的话说完,杜微微已然同样高声开口,打断了穆云锦的话语。“我同王爷共用一只茶盏便好。”言语落下,杜微微的手已是一把摸上了贺潇面前的茶盏,一个抬起已是往自己的口中送去。贺潇的眸子带着丝深沉不可捉摸的光,看着杜微微,直至她将那茶盏中剩余的茶水喝完,这才扬起一抹浅薄的笑意,对着穆云锦轻言道:“微儿平日里在王府胡闹惯了,还望皇上莫怪。”说这话时,贺潇的眼眸不过微微抬起了一丝,那扬起的视线里,有着与谦虚话语不相符的飞扬神色。不过是杜微微的一个细微动作,也不过是贺潇一句轻轻言语,可偏生,这两样东西交叠在一起时,已然生生刺痛了穆云锦的心。这个女子,对贺潇的信任和在意,已然超出了穆云锦心中所想。心头虽不快,但穆云锦的面色却是依旧极好,扬起一个淡淡然的笑意,重新坐下,出手给杜微微放下的茶盏重新斟上了茶,口中言语带着一丝深意落下:“王妃今日的衣袍好生儒雅,改日,也该叫灵儿试试这样的白色衣裙了。”穆云锦的声音不大,且透着阵阵的温煦之意,但其中的意味,贺潇和杜微微自然是一下子便听了个明白。在场三个人,穆云锦和杜微微皆是全身白衣,唯独贺潇一身全黑,这般看来,倒好似有了些另两人是一对的意味。偏生,穆云锦还特地提了出来,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心头猛生不快,杜微微的视线一个抬起,话语险些就要脱口而出。“微儿向来喜欢白色,我又穿惯了黑衣,她平日里总有些闹腾,常常开玩笑,说我们俩是黑白双煞。”贺潇的话语缓缓而出,声音低低落下,带着丝隐匿的笑意,又是将那关系,划得极为分明,每一个字都是在告诉穆云锦,杜微微是我的人,你肖想不得。杜微微倒是没料到以贺潇的性子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头不过愣了片刻,便瞬时泛上了暖意。顺着贺潇的话,杜微微轻轻地笑出了声,旋即一个抬头,目光略显慵懒地看向了穆云锦:“皇上,今日入宫,我也并非来谈天的。”“既然都坐在这一张桌上了,我便直说了。”“粮铺,我不打算接着散粮了。”杜微微没有给穆云锦任何喘息停顿的机会,径直开了口,说话时,修净的手指拂过自己而上的白玉耳穗,眉眼上凛然的气势十足。穆云锦拿着茶盏的手很是细微地用了力,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先是看过坐在自己对面没有波澜神绪的贺潇,旋即,才看向了杜微微。“王妃,这是何为”穆云锦面上的神色缓缓平和而下,声音虽说还带着笑意,目光却是有了些灼灼的意味。“没有何为,想做,便做了。今日入宫来,和皇上说此事,并非商议,而是,告知。”杜微微的目光同样灼灼,眉头微微一挑,头上的白玉穗簪也是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着,透出了女子的十分灵气。贺潇的眸子早就是低垂了下来,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出手拿起,缓缓抿了一口,并不打算说话。穆云锦心绪终是完全沉淀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完全散去,变得格外认真,静静地看着那个灵动的女子。他当然知晓这其中的利弊,得天下民心,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百姓们皆以为这粮铺散粮是自己的意思。这寒冬还未完全过去,若是现在取消散粮,这京都内定会出现短暂的骚动和不满。“王妃可否告知,是何缘故”再三思索,穆云锦的话语出口,依旧是询问。若是可以问出这其中的原因,那自己就会有对策。闻声,杜微微看着穆云锦的视线反倒是缓缓收回了不少,呼吸深深起伏了一瞬,再抬眼时,神色上的跋扈意味十足,唇角更是带着一丝冷意:“没有缘故。”“我高兴啊。”我高兴啊四个字出口,杜微微的眼中的厉光越发明显,直直地对上了穆云锦平静中含着浅怒的视线。旋即又是快速地收回视线,杜微微垂下头,嘴角一抿,清幽自在的声音再次出口:“皇上爱民不假,可我杜微微不是垂怜天下的善人,皇上用我的粮铺来赢得民心,这包赚不赔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如今散粮也是不短的时间了,皇上这民心也是该够了吧。”说这两句话时,杜微微的视线一直垂着,但气势,却是极为深厚。穆云锦的目光则是一直垂落在杜微微的身上,一直未移开,不知为何,纵然知晓女子所说的话和安排皆是对自己不利,可这般气势十足的女子,依旧耀眼地吸引着他。半晌,穆云锦的声音出口,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好。”话语脱口的瞬间,贺潇的视线瞬时从茶盏后抬起,厉厉地看向了穆云锦。桌下长袖中的手也是瞬时死死地攥紧。垂着的面上滑过一丝算计的笑意,杜微微这才一个抬头,笑意上的厉稔收敛了不少,对着穆云锦点了点头:“多谢皇上了。”旋即,女子转过眼,看向黑衣男子,眸中的柔光大盛,却是一瞬间发觉,贺潇的目光并未看向自己,反倒是看着了坐在他对面的穆云锦。杜微微刚扬起的一丝笑意瞬时消散,眉头微微皱起。贺潇究竟怎么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