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汀元一片雪白。本早已是停了的雪整整下了一夜,重新将整个汀元覆盖,满眼的雪白。一日内,皇室连死两人,这样惊天的消息自是隐瞒不住的,不过也就是这一夜的功夫,汀元的百姓皆是知晓了此事。人心惶惶。北街粮铺的散粮依旧。气氛却是比往日里头,更加压抑了。“你们听说了吗,那宫里头”一个粗布衣打扮的年轻人还是按捺不住,压低声音对着周围站着的开了口。却没料,宫里头三个字刚出口,他周围的人便像是听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皆是闪躲不及,巴不得赶紧离了这年轻人的周围。话语瞬时,便因为,周围人的反应,一下子咽了回去,那年轻人眉眼间有些无语和无奈,如今,竟是想找个扯闲话的人都没了。等着领粮的队伍慢慢向前移动,气氛,分外地低沉压抑。“大娘,这是你的粮。”发粮的小厮将手边的一袋粮食递到了一个大娘的手中,声音很是温和。那大娘刚要接过粮食,只听到里间刚走出来的一个小厮声音明显带着了些严厉落下:“怎么回事怎么还发的这个”发粮的小厮神色明显愣了一瞬,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拿着那粮食,不知该递出去好还是该收回来好。严厉的那个小厮眉眼一个挑起,动作看似格外自然,走到了发粮的小厮身旁,压低声音道:“四皇子不是说了每袋粮食再加五斤,你记性哪去了”说巧不巧,小厮的声音并不大,却是足以让此刻等着领粮食的那个大娘所听清。四皇子三个字一入耳,大娘的头瞬时吓得低了下来,丝毫不敢乱看。那小厮的话,却是一字不落地入了她的耳中。不过片刻的功夫,严厉的小厮又重声吩咐了什么,这才转身离开了。“大娘,您的粮,拿好。”散粮的小厮声音依旧温煦,将手中的粮食递了出去。一直垂着头的大娘这才抬起头,格外小心地接过了粮食,刚上手,便明显发觉,这粮食比前两日自己所领的重了许多,也便是这片刻,动作一停,开口说了话:“小伙子”小厮已是着手装下一袋粮食,听到大娘的声音,匆忙抬头笑道:“还有什么事儿么大娘”“你们这”大娘有些尴尬地开了口,却是终究,停顿了一瞬,改了口,“你们这铺子家主叫什么呀”瞬时,大娘已是看见小厮的神色明显停顿了一下,而后笑意高高扬起,声音很是清晰:“我们铺子有两位家主,一位姓卢,还有一位,我们都称呼他为锦公子。”大娘的心头猛地一颤,面上勾起浅薄的笑意,不住地冲着那小厮点着头,而后这才转身离开。大娘的身形刚转过走了不过十来步的样子,散粮的小厮面上的笑意瞬时散去,而后侧过身子看向通往里间的那道布帘处。先前那个严厉的小厮正站在布帘后,一手挑起了布帘,眉眼凛着,对上了散粮小厮的眸子。两相对看,散粮小厮浅浅却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个回身,重新开始装起了粮食。粮铺内,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运转着。平静之下,必生祸端。天色亮起了不少,贺潇和杜微微正坐在前厅内用膳,原本,杜微微今日打算去陆琅那处看一看,若是按照计划,小年夜过后,这汀元京都的百姓该是都知晓,这开仓散粮的人,是四皇子穆云锦了。“王爷,王妃。”桌上两人皆是无言,安安静静地吃着早膳,便是此时,沉木迈着步子进了前厅。杜微微放下手中的汤匙,神色分外认真:“怎么了”“宫里派人来,说是请王爷入宫一趟。”沉木双手抱拳行礼,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眉头轻轻一皱,杜微微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来人还在”“宫内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说是等王爷一道再行入宫。”“传话出去,就说王爷王妃都还未起,恐是还等上一个时辰才能妥当。让他们先行离开,王爷自是会加紧入宫。”说话间,杜微微放下帕子,重新拿起了碗,开始给自己盛莲子汤。贺潇全程都没有开口说话,直至杜微微有了盛汤的动作。他才放下自己手中汤匙,极为自然地接过了杜微微的碗,开始给她盛汤。动作不停的同时,带着些调笑的话语落下:“这可是第三碗了。”话语虽这么说,贺潇却还是给杜微微盛地满满当当,放到了杜微微的面前。闻声,杜微微眉头重重一皱,刚要开口说反驳的话,便听到贺潇放下碗的一瞬所说的话:“小心些,烫。”末了,拿着汤匙替杜微微轻轻地搅了搅。杜微微到嘴边的话,瞬时间便消散了开去,只余留下心头的暖意。贺潇的眉眼带着丝毫看不出来的浅笑,动作更加自然地将杜微微面前那盘吃了两口的绿豆糕给拿到了自己的跟前。他自是看了出来,杜微微并不喜欢吃这个。沉木站在门口的位置,停了片刻,见贺潇并未有任何打算开口,应了一声:“是。”而后快步退出,向府门方向而去。大大地喝了一口莲子汤,杜微微放下碗,看着贺潇没有丝毫的嫌弃,吃着自己吃过的绿豆糕,抿唇笑了笑,声音浅浅:“我同你一起去。”贺潇的动作很是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眉眼很是深邃,看向杜微微:“传我入宫定是为了穆云新的事情,你便待在府上”“我要去见穆云锦。”杜微微的声音也是冷静清晰,打断了贺潇的话。贺潇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如今穆云古已死,穆云新被关,不出意外,这以后的天下,便是穆云锦的。”“祭祀礼前,我已是迫着他四皇子府同离尊王府合作,个中关系手段,我必定要全部知悉才是。”,,;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