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一声兄弟的人看着便是格外憨厚,脚步上前,看了一眼那磅秤,声音分外洪亮道:“七两七”霎时,人群中宛若又一次炸开了一般,四下低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个老妇的身子一下子抖得厉害,低着头,手死死地搅着衣角,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大娘,您也该是看到了,您送来的粮食只有七两七。照说,我们铺里的小厮给你算八两,已是足足的了。”话说着,阳春的步子又一次往队伍中走去了两三步,声音也是清晰地传到了人群中。“原本,我家铺子一两收一斤的粮食,已是高价了,可您却还想着用那八两都不到的粮食来换十两银子。您说,是我们对您不敬,还是您为难了我们”此话一落,阳春的步子却是瞬时又往里头走了两三步,再停下时,已是站在了先前那个帮妇人说话的壮年面前。停顿了片刻,阳春歪着头看向了那男子,声音并未有任何故意的压低,径直问出了口:“你们郝府一般多少钱收粮”“我们郝府,收一两粮是一百文铜”那男子看着阳春靠自己越来越近,只觉得心头慌慌然,听到他的问话,脑海中未加思索,便一下子脱口而出了话语。那话语,说到了最后一字,男子才猛地反应了过来,顿时噤了声,双眸猛地窜上了怒火,大叫了一声:“你他娘的诈我”人群中一下子炸开了锅一般,又一次变得嘈杂不已。铺子里头,陆琅的视线看着阳春的背影,嘴边的温煦笑意给外明显。小厮们听着阳春的话语,也是各个都觉得心头大快不已。本还向着那妇人,觉得男子是好人的人群,一下子便换了阵营,尤其是站在男子身侧的几人,眸光里满是瞧不起的神色。“郝府竟然还用这种手段太奸诈了”“就是人家粮铺这么高价收粮本就是为了百姓好郝府怎么有脸过来打探消息”“你们郝府不是家大业大还来人家这铺子做什么”“还不快滚”一瞬间,队伍中开始变得嘈杂不堪,每个人皆是开口指责那郝府所来的男子。男子的双眸瞬时变得愤怒却又耻辱,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是又看见自己四周这般模样的人群,怒意翻腾却又是不好发作,只能是喘着粗气,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位兄弟,我们铺子不过是收个粮罢了,郝府是断不用多想的。”听着四周杂乱的声音,阳春的步子上前,更是靠近了那男子,“那便,不送了”说着,手扬起,向着人群外头的方向而指。那男子的脸色本就是黝黑,此刻听到四周人依旧阳春的话,更是黑上了不少,咬牙切齿一般横了阳春一眼,重重啐了一口:“你们给我等着”旋即,再无停留,扛着那带来的粮食袋,向着队伍外头离去。斜斜地勾起了一个笑,阳春的眉头轻轻一挑,没有停留,转身向着铺子的方向走回。“阳主事,您可真厉害”离得最近的一个小厮满带着笑意开了口,惹得一旁所有的人皆是点头称是。陆琅的笑意始终温雅,视线也是看向了阳春,想要看他怎么解释这其中的缘由。眉头得意地一挑,阳春单眨了一只眼,冲着众人笑道:“你们看着队伍里头,大家是不是都将那粮食放在了地上偏生就刚刚那男子,一直将那粮食包抗在了肩头上,还是那么大一包,从头至尾都没有放下来过,自然是有古怪的。”“原来是这样”小厮们明显恍然大悟的模样,纷纷点头附和。“我原本也并不确认他是郝府的人,不过推敲着开了口,没料到,他竟真的上了当。哈哈哈哈哈。”阳春的神色分外雀跃,末了,自己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陆琅的眸子里满是赞许之意,看着阳春,也是不由自主点头赞许。下一瞬,视线略过他看向了粮铺外头,又一次,落在了那个缩在边角不该抬头的妇人身上。“大娘”想了想,陆琅还是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大娘,您看这样怎么样”开口说话的一瞬,阳春的声音也是同时刻响起,打断了陆琅的声音,下一刻,陆琅便感觉到自己的肩头被阳春如兄弟一般所揽住,“这银两,我们确实不能多给,但这御寒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送您一些,您看如何”听闻阳春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严肃,妇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了同站在面前的两人,眸子眨了又眨,心头一酸,险些落下了泪:“谢谢谢谢谢谢谢谢大好人谢谢”原先,妇人也是并不想如此,只是家中情况实在窘迫才向着多讨要谢钱,此刻听到他们说可以给些过冬的东西,心头自是满足了不少。“您先拿银两,等回头,我领您进去拿。”阳春的笑意变得和煦不少,冲着妇人笑了笑。他本就是乞丐出身,自是清楚这穷人家有多害怕过冬,想当时,也便是因为有了杜微微“阳春,”陆琅终是开口说了话。猛地一个回神,阳春依旧笑意满满:“怎么”“多谢了。”双手抬起抱拳,陆琅行了一礼。手抬起行礼的一瞬,阳春的手也是瞬时抵住了他的动作,笑意满满道:“我就是一个粗人,用不着这么多礼。你若是真要谢我,便放我两天假,也让我出去耍一耍,岂不是更好”陆琅收回手,同样回以一个真诚的笑意,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北街最为入口的位置,一辆马车停在转角处,隐匿在巷子中,并不显眼,驾车的小厮视线几次回过看向身后的车门帘,却都是没有落声。“郝府的人,可是回去了”儒雅的声音轻轻然响起,带着如沐春风的温润。闻声,小厮这才敢开了口:“公子,郝府的人,被那粮铺的人,给赶出来了。”先前,郝府的人被赶出来时,他便想要将情况通报给四皇子,却是始终都未敢开口。,,;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