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张氏的嚣张可是将众夫人得罪得狠了,这时是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而且林蔚然还注意到花厅里有个仆人见势不对,悄悄往外摸去,想来是去请老夫人了。“快,拉开她们”还是林昭然反应快,在李氏都没来得及回过神时,她就下令了。她的话刚落,便有两三个健壮的仆妇上前将二人拉开。张氏被很好地护着回到椅子上坐着,眼神狠狠地盯着罗稳婆,像是恨毒了她。而罗稳婆则是无力站起,只能瘫坐在地上。“罗大娘,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南阳侯府,可容不得你这般撒野”林昭然走到罗稳婆跟前,冷冷地问,眼神暗含警告。情况如此发展,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二婶真是害人害己又一个来质疑她的,罗稳婆原来略为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被激得一飞冲天,“你们侯府请我来,实话还不让说了是吧”“你们怀疑我的结论,大可以让两个人去给她验明正身老身就在这等着,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胡言乱语”她做这行,也是真有些本事。毕竟假的终不能长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能骗得了人。她说二姑娘不是黄花大闺女确实不是乱说的,是凭她的眼力看出来的。众夫人心想,林二夫人请来的这位,莫不是和她结了大仇吧在这种时候了,都还敢将侯府往死里得罪林蔚然狐疑,这个罗稳婆,为何如此大胆一般人即使在张氏质问的时候恼怒进而口不择言,到了林昭然冷言警告的时候,也应该清醒过来才是。罗稳婆离她不远,她鼻子嗅嗅,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酒味,这味道似乎是从罗稳婆身上传来的。这酒味很淡,若非她察觉罗稳婆的状态不对,外加嗅觉灵敏,压根就察觉不到。林蔚然一愣,按张氏等人的安排,明知今天会有一场重头戏,谁还会给罗稳婆喝酒她再仔细端详罗稳婆此人,只见她脸色腊黄,左边脸颊处还长有蝴蝶斑,也就是俗称的肝斑,且她的右脸比左脸干净,皮肤好。由此表明这人肝不好,肝不好还爱喝酒,这人的脾气通常不会好到哪去。此时她表现出来的暴急,倒是很符合这一类肝不好的病人的表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蔚然是真的想笑,本来以为今天会有一场硬仗要打,她都做好了准备了。哪知道她们自己狗咬狗,自己都能把戏唱完了。近来她运气好得不可思议,和原著完全不同。要知道原著中,原主刚失身没多久,便被人揭发了,然后禁足,直到家人来接。侯府嫌她丢人,自然是什么都没给她,她算是净身出户。这倒也没什么,毕竟总体来说,是原主占了便宜,且又行差踏错,丢了侯府的脸面。如果事情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那就怪了,为何在原著中,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道灰影自角落处消失。宴席处,宫令箴似有所感,他起身找了个借口去往一僻静的角落之处。然后他身边很快出现一个灰衣人,佝偻着背,借着墙壁和植被遮住了大半身形。灰影一阵低语之后,男人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看来咱们安排的人用不上了。”回到花厅处,罗稳婆那句让人给林蓁然验明正身的话,让张氏气疯了,这等于赤裸裸地质疑她女儿的清白。此刻她咬着牙道,“好,我这就让两位嬷嬷给我儿验明证身,等结果出来,我要拔了你的舌头”张氏放下狠话“哼,老身等着”“走,蓁儿,你跟李嬷嬷进去。”张氏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可怜的她气得不曾注意到自己女儿的异样。此时的林蓁然纵然恐惧,但还乖乖的,只是捏着衣角的手一直紧紧不放。她这样不对的状态落入某些细心的人眼中,让她们若有所思。“林二夫人,光只有你院子里的人去检查,这结果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在场的夫人中有人出声,毕竟人生在世,谁没有几个看不顺眼的人呢。现在提出质疑的人正是向来看张氏不顺眼的何夫人。张氏瞪了她一眼,咬牙,“那就麻烦沈夫人让一个嬷嬷跟着进去吧。”在场中,沈夫人算是最让人信服的了,如果有她背书,女儿的清白就无虞了。可还没等沈夫人表态,林蓁然就颤着声断然拒绝,“娘,我不要,我不去凭什么因为这样一个粗鄙妇人而折辱我”林蓁然反应很激烈,她很抗拒这事。在这当口,她这反应代表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于张氏而言,更是晴天霹雳。这样的话,刚才那些夫人也抗议过,她为了揭穿林蔚然非完璧一事,不管不顾,全然不听。“蓁儿你”此时林蓁然已经哭得不能自己了,“我恨你,你为什么要请这老不死的来府里”从张氏提议让这老妪相看开始,她就一直提着心,几度想出声唤她娘,都没成,她怕啊。有人向她娘抗议时,她多希望她娘能听进去,别再作这幺蛾子了,可她非不听非不听面对林蓁然的指责,张氏的心都碎了。众夫人冷眼看着张氏从一开始的嚣张,逼迫着众位夫人点头让膝下的晚辈陪她闹这一场,到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赔了进去。“这是在闹什么”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老侯夫人领着一众人站在门口逆光处,而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深紫色的对襟蝙蝠衫和八幅裙袄,一派勋贵老太太的模样。张氏先是低低唤了一声老夫人,然后似乎想到自己干了什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李氏也紧张地站了起来,同样唤了一声老夫人。此时沈夫人也站了起来,“侯府的这出好戏,咱们算是领教了。咱们府中还有事,先告辞了”其他夫人也都站了起来,隐隐有以沈夫人为首之意。老夫人额角发疼,张氏这蠢货“沈夫人稍安勿躁,侯府若有怠慢之处,老身在此赔个不是,且等我弄清楚发生了何事再给你们一个交待,如何”老夫人一番安抚,沈夫人也不可能甩袖而去,只能重新坐下,看她怎么处理。而此时林昭然身边的嬷嬷机警地上前,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简短地交待了事情的始末。听完,老夫人先是剜了张氏一眼,对于上前欲搀扶自己的李氏也没好脸色,她第一句就是对众位夫人致歉,“让各位夫人见笑了。”“哪里哪里。”她们此刻坐如针毡,被逼着看了这么一场戏,她们也很无奈啊。老夫人点了点头,然后喝了一声,“来人,将这满嘴胡口乱言的婆子给我扔出府去”李氏呐呐,“老夫人”“够了,一个骗子,就叫你们被骗得团团转。”说到这,老夫人顿了顿,看向林蓁然,“还将府里的乖孩子吓哭了。”张氏闻言,精神一震,总算回过神来了,也知道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蠢事。对啊,她和那老刁婆扯什么,直接把人扔出去就好了嘛。都怪林蔚然,她方才所做的,都是当初设想过她所会有的反应。老夫人一句话,便将罗稳婆定性为骗子,那么她方才的话也是不可信的。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而且一出手就绑了人,压根不听她叽歪。此时罗稳婆酒已经散了一些,人也清醒过来了,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混帐事之后,当下一个机灵。可惜她清醒得太晚了,老夫人一场令下,便有人上前堵住她的嘴,拖了下去。最终她是被弄瞎了双眼扔出府的,而且扔出府不久就被人捡走了。罗稳婆被扔出侯府时,整个人是难受又忐忑,她没了双眼还要担心侯府的报复,真是恨死自己为什么要贪财走这一趟了。但不知什么原因,她丈夫竟然很巧地出现在侯府周围,趁人不备将她背了回去。回到家遭到丈夫的埋怨,说她早就不该不义之事。她即使没这一遭,估计后面也没好下场,因为他就是被人掳到侯府的,不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及时出现得知了丈夫的遭遇,她精神更萎靡了,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想也知道,她丈夫被掳,肯定是有人不想林蔚然出事。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庆幸自己弄混了人还是该懊恼。第30章“二夫人耳根子软,听信了这么一个骗子的话大动干戈,让诸位受惊了,老身在此向大家赔个不是。”说着,她还福了福身。老夫人的话让李氏讪讪,张氏则是直接瘫软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心腹李嬷嬷使劲撑着她,然后又暗暗掐了她一把,希望她振作,老夫人一定不希望她在众宾客面前丢丑的。不然,事后的惩罚会更重。众夫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想接受老夫人的道歉,要知道方才她们差点都气死了。“老夫人言重了,但若是侯府今后都是这般行事,我等以后却是不敢登门了。”沈夫人不软不硬地回了这么一句。老夫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沈夫人的话而不悦,“今天让诸位见笑了。”然后她看向张氏,目光沉沉,“来人,二夫人身体不适,且先送回院子里歇息了。”“老夫人”张氏吓的脚都软了,完全站不住。老夫人话落,立即上来两个健壮的仆妇,半押半扶着张氏离开了。众夫人知道张氏多半是要被秋后算账的,此刻老夫人还不及收拾她,只能先将她关在她的屋里。“老夫人,可以入席了。”有仆人进来提醒。老夫人点了点头,朝众人说道,“诸位请随我入席吧。”张氏捅出那么大的篓子,自然不好瞒着南阳侯的。林柦嵘得知之后,真是脸黑如锅底。而侯府二老爷林纪恩当时也在场,得知自己的妻子犯蠢闯了那么大的祸,眼皮也是一跳一跳的。南阳侯府的赏花宴算是近年来众位夫人参加过的最不走心的宴会了,经了方才的事,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就想着差不多就向侯府辞行归家。在一片惨淡的气氛中,老夫人叹了口气,示意进行此次宴会的重头戏。林昭然扶着老夫人的手走上高台,然后退后一步,让老夫人说话。老夫人环顾众人道,“想必近来大家都有所耳闻,咱们南阳侯府找回了我儿的嫡次女。说起来也是当年咱们侯府疏忽,让一个近身伺候的婆子趁乱将孩子给换了。幸而老天有眼,拨开迷雾,让此事真相得以重见天日,才不至于让侯府血脉流落于外。”众人闻众,都吃了一惊,原来真相是这样,她们当初还以为是那户农家胆大包天偷换了侯府的血脉,想让自己的孩子去享福呢。毕竟林昭然归来侯府之后,不时有风声传出,她在先前的农家里过得并不好。难怪他们会有这样的猜测。“现在,容我这老婆子向你们引荐一下我的五孙女林昭然。”说着,老侯夫人朝林昭然伸出手,林昭然将手搭上老夫人的手,然后顺势站在她身边,冲周围的人腼腆地笑了笑。有几位夫人稀稀拉拉地给予赞美,其他人态度都很冷淡,不过千金公子们倒是很热闹地看着。此次宴会虽然因为发生的事不尽如人意,但林昭然也心满意足了。要知道前世,她二十五时才被发现身世之谜,那会她已嫁为人妇,即使后来在侯府的干预下合离了,也是母亲带着出去认识人,加上当时林蔚然已经贵为谢夫人,侯府这边多半得顾及一下她的感受,断没有这样盛大隆重的介绍了。此次宴会的重头戏过后,众夫人陆续向老夫人辞行。老夫人也知道经了方才的事,她们能呆到此时已经是极限了,只作不知,然后好言好语地地送走她们。各家夫人的车架刚驶出侯府,就有不少人歪坐在马车上点评今儿的事。杨家母女最迫不及待。“娘,你是说,这一局是张氏设计的”杨钥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的好女儿,你这时还没看出来”杨太太调侃,她呢向来呢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杨钥愣愣点头,然后噘嘴,“娘,你不知道,我刚才担心死了呢。”当母亲的闻言,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钥儿,你不会”杨钥红着脸挣了挣,“娘,你想到哪儿去了,女儿清白着呢。只是女儿当时担心那罗稳婆乱说怎么办”她母亲嗤笑,“她不敢的。”至于为什么不敢,杨太太没有多说。另一辆马车上,高家母女也在进行着同样的谈话。“这张氏可真够蠢的,嗯,又蠢又大胆。”高太太舒服地躺在马车上点评着张氏拙劣的局,眉眼间皆是不屑,“她完全没想到,最后装到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娘,不会吧,哪有人这么笨的,这不是引火烧身嘛。要知道侯府还有好些姑娘没嫁呢。”高晓月不相信张氏会那么笨,但一想到方才她露出的马脚似乎有点多啊,又不得不信。“怕什么,大不了推说她根子不好,也赖不到侯府身上。”“可她毕竟是侯府教养长大的啊。”“这有什么。”“娘,你说张氏这一局是针对谁的啊”“很明显不是吗刚刚娘和你说的话白说了。”高太太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