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练字作画,但身份揭开之后,笔墨纸砚这类的供应早就断了。晴雪也绞尽脑汗地想出个主意让四小姐高兴高兴。林蔚然托腮望着窗外,秋风送爽,她似乎闻到一阵桂花香,她和晴雪提议,“现在九月下旬,桂花开得早,不然我们去桂香亭采上一些,回来做糕点吃吧”桂香亭位于侯府西隅,侯府有好几处景致好的花园庭院,桂香亭算是一个偏僻所在,前往观赏的人不多,林蔚然想了想可以去。景华园这边的小厨房撤掉了,厨娘也另寻出路,但还剩下一些米面柴禾调料之类的,林蔚然盘算着这些东西应该还能做一些糕点之类的。烧饭做菜晴雪不在行,所以这些日子小厨房也只是用来烧烧热水而已。现在林蔚然吃的是大厨房的饭菜,每顿由下人去领回来,规格吧,也就堪比府中庶女,糕点糖水之类的供应是完全没有了。晴雪以为是这阵子饭菜太过清汤寡水,四小姐馋了,对她的提议自然没有不应的。第14章于是她们主仆二人拿了一个竹编子的篮子出发了,一路上果然没遇上什么人。两人有说有笑的,眼见着再拐两个弯就到桂香亭了。可是看到前面的景象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四小姐,前面好像是二小姐。”“那男的是谁看着眼生。”晴雪仔细辨认,“应该是二小姐的表兄。”这就有趣了,姑表亲,在这偏僻的一隅相见,关键是两人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丫环小厮。“四小姐怎么办”林蔚然不欲多事,择了另一条路,“咱们往那边走吧。”这里是个三叉路口,她们来时占了一条,二小姐和她表兄所在的那条是不能走了,她们只剩下最后一条选择了。可没走多远,她们又被迫停住了脚步,只见不远处,谢洲带着个小厮倚在银杏树下,百无聊赖的样子似乎是在等人。就在林蔚然迟疑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她们身后就传来动静。主仆二人回过头看去,林蔚然还没反应过来,晴雪就已经认出来身后的那行人以林昭然为首,正巧从另一条拐道上插入进来。“怎么办”晴雪急得跺脚,很显然,五小姐是冲着谢公子来的,她们出现在这里,很不恰当。今儿真是不宜出门林蔚然望天,今儿是什么日子,咋哪哪都是一对对儿的。晴雪着急,她更急,因为谢洲就站在不远处,如果她们和林昭然打照面的话,一定会给她种下一根刺的。而且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林昭然约了谢洲谈话,原著的描写加上府中的传言,林昭然对谢洲那叫一个志在必得,目前可以说是在一个博弈的阶段,她可不想掺和到两人之间去。她纵然不怕事,却也不想招惹无端的是非。林蔚然四处张望,正好发现离她们不远处有座怪石嶙峋的假山,林蔚然记得那里做了一个仿真洞,容纳两三个人是没问题的,她推了晴雪一下,“咱们先躺那里去”她们很快就来到假山处的仿真洞前,林蔚然率先钻进去,接着才是晴雪。她们刚进去,林昭然一行人就已经走近了。“啊唔”林蔚然突然叫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人拿手捂住了嘴。有人她没想到这山洞里竟然有人,这人还敢捂着她,她不由得挣扎。晴雪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扔下了篮子,堪堪有动作,就被一颗凌空飞来的石子打中了,然后整个人动弹不得。“别叫,是我”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说话时带了一股温热的气息,林蔚然被制住之后迅速地冷静下来,她想着能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必然是她所认识的人,而他的声音,她听着确实有点耳熟。仿佛知她心中疑惑,身后的男人叹息一声,一只手捂着她嘴巴,另一只下移至腰,掐着她的腰充满了暗示的意味。轰是他林蔚然终于想起来将自己抱进怀里的男人是谁了林蔚然这才想起来,桂香亭那处花房离廖翌沣他们所居住的客院很近。洞内几人的动作说起来长,但发生的时候不过是在眨眼之间。但刚才林蔚然那声短促的夏然而止的叫声还是惊动了林昭然一行人。“什么声音”“谁”“是谁在那里”这些问话还伴随着脚步渐渐靠近的声音。“让你的侍女将人打发走”男人低声对她说。林蔚然眨了眨眼,然后点头,示意明白。“晴雪,你出去,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是你一个人,明白么”时间紧急,林蔚然不罗嗦,“你要是明白了就眨两下眼睛。”晴雪刚眨完两下眼睛,就觉得身上一松,然后手上被塞了一只篮子,接着眼前一亮,她被推了出来。“晴雪,怎么是你”存菁阁的人认出了晴雪。林昭然看了过来。点墨走过来,不客气地问她,“你怎么躲在这里头,干什么见不得了人的事了”晴雪一个激灵,“没有没有点墨你误会了,我是要去桂香亭打点桂花回去。前面似乎有男客,我是怕冲撞了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然后你们就从那条道上拐过来了,然后我脑子一懵,看到这有个洞就跑了进去。”说到后面,她讪笑。“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见着我们就躲。”点墨回去向林昭然禀告了。林昭然看了看她手中因为紧张不断摆弄的竹篮子,再往前看去,确实能影影绰绰看到有人等在前面。林昭然上前两步,问她,“就你一个人”“是是啊。”林昭然看了一眼那洞口,吩咐,“点墨,你进去看看。”“这”点墨看着黑乎乎的洞口犯了难。晴雪猛地一个激灵,干巴巴地道,“点墨,你要进去”“怎么,不行吗”这话是林昭然说的,只见她眼睛微眯,不住地打量着晴雪的神色。晴雪缩了缩脖子,小声道,“不是不行,我只是想提醒点墨里面,里面有好大一只老鼠,当时就从奴婢的脚背窜过,可把奴婢吓坏了。里面除了老鼠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蛇,总之渗人得慌,点墨如果你要进去就小心一点吧。”“五小姐如果没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她拎着小篮子像只兔子一般跑掉了。“五小姐,还要奴婢进去吗”点墨问出这话时,心里也在打鼓。林蔚然看着她的背影,又想起方才那声尖叫,听起来确实是受到惊吓的感觉。再一想,被一个奴婢耽搁了不少时间,于是摇头,“不必了。”林昭然的决定不仅让点墨松了一口气,连洞里的林蔚然也跟着松了口气。晴雪一口气跑远了,最后无力了,只能倚着一棵树捂着脸大口地呼吸,她不敢想她跑走之后五小姐有没有坚持着让点墨进去那个山洞,会不会发现四小姐和可她不敢回去,如果五小姐信了她所说,没有坚持要查看山洞呢,她回去会不会多此一举,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晴雪不敢回去,也不敢走,无奈之下只能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洞里,随着外面的走步声渐行渐远,林蔚然身后的男人渐渐松开了他的手。林蔚然嘴巴自由后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在这”躲假山洞里,这是什么癖好男人的回答很是简短,还带了一丝漫不经心,“和你们一样。”林蔚然一噎,和她们一样,被堵的不得不进洞避一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要走。她才刚抬脚呢,男人的话就响起来了,“我劝你最好不要现在就走。”林蔚然回过头,挑眉,“为何”“你现在出去,从他们的站位来看,被发现的概率高达八成。”以林五小姐的疑心,一定会让人留意此处的动静的。林蔚然的脚迈不出去了,感觉有点丢脸。第15章林蔚然顿住了脚步。一时间,小假山洞里很安静。出去是不可能出去了。后果都明摆着了还要死倔着去做的蠢人设不符合她,但谁来告诉她,在古代遇到了四一九对象该如何相处除了问出刚才他怎么在这里这个问题,林蔚然也不知道他们还能聊什么。咦,林蔚然突然想到刚才她问的问题,他的回答有点耐人寻味啊。她是不想和谢洲打照面,然后也不想林昭然发现她在离谢洲不远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呢他不想和自己打照面可以理解,但他可以从谢洲那头出去啊。难道他认识谢洲不对,如果是这样,他没必要避开啊。谢洲在青年才俊里也算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波了,他认识谢洲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难道他真是什么大佬,而谢洲认识他想他做客侯府,似乎不曾通报过姓名,或者所用之名并不起眼,所以不曾引起注意。可这与他给人的感觉不符啊。在林蔚然纠结的时候,假山之外不远处,谢洲和林昭然已经开始谈话了。假山洞穴之内,他们的声音隐约传来,什么婚约之类的,林蔚然愣了一下。她瞅了瞅,然后踏步上前,果然,绕过了一颗大石头,另有一条道。那声音就是从这这条道传过来的,林蔚然越往前走,声音就越清晰。出人意料的是,在道路的尽头,有些许光透入,林蔚然探头一看,竟然能从一个三四指宽的缝隙之中看到外面的景象,声音也更清楚了。外头,银杏树下,林昭然和谢洲相对而立。两人的站位印证了方才她的猜测,林蔚然心里啧了一声,这谢洲真是艺高人胆大,他难道不知道侯府的小姐们对他是虎视眈眈的吗竟敢赴林昭然的约。“在谢家决定和侯府定亲之前,你并未见过她,同样是盲婚哑嫁,为什么你当初愿意,现在却不愿意了”这是林昭然非常疑惑的地方,身份不变,只是换了个人而已,同样的盲婚哑嫁,自己长得也并不比林蔚然差多少,只能说春半秋菊,各有姿色。谢洲怎么就认定了林蔚然一般呢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与林蔚然相比,差在哪里若说她是真正的十五岁也就罢了,可她这个活了一世的人,而且前世的后半辈子她也并不穷困潦倒,而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如果这样竟然还比不上林蔚然一个十五岁的失势的丫头,她真的很不甘心。对于她的问题,谢洲沉吟,不免想到自己的心路历程。就而今的风俗而言,每一对男女的婚嫁都如赌博一样。名门千金都是养在深闺,轻易不见外男。千金们的性子只能通过与之交好的世家打听,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样的订亲有很大的赌性在里头。他和林蔚然的婚姻也是如此,第一回 是屈从也是赌一把。索性,这回他赌赢了。在完成了祖父的约定后还找到不错的未婚妻,运气是真的很好。家有蠢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他也见识过。在此提前之下,他为什么要再赌一回为侯府的错误买单但这些心思,不足为外人道。“林五姑娘,如果你约我前来只是为说这个,只能说此一时非彼一时”林昭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也确实想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但谢洲顿了顿说道,“你很好,祝你早日找到适合你的如意郎君,谢某告退。”连说也不可说吗林昭然心沉了沉。“且慢,谢公子在做决定之前,先看看这个吧。”谢洲看着信,不接。“谢公子放心,这不是什么私相授受之物,如果你看完这封信,还坚持原来的选择,昭然必不纠缠。”林昭然解释完之后,谢洲才接了。林蔚然无语,这林昭然真是深谙绿茶精髓,典型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明明千方百计地谋划着得到人家,表面却是一副爽快放手的性子。欲擒故纵啊,这手段使得真好。“我不否认我心悦谢公子,我只希望谢公子看完这封信之后不要误会我才好,毕竟这个事由我来和谢公子说有揭人之短落井下石之嫌,但这绝非我的本意。这事我大可以让别人去做,想必谢公子也发现不了,不是吗”“这封信谢公子看了之后还请毁去,我只是不忍谢公子所托非人,并不想将他人逼至绝境。”林昭然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你喜欢谢洲”身后之人低声问。林蔚然身体一僵,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跟了上来,就站在她身后。或许是因为靠得很近的原因,林蔚然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喷到她的脖子上,她觉得痒,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男人又问了一遍。林蔚然惊讶转过头看他。男人低头看她,“那封信多半是写了我与你那天之事,你要是喜欢谢洲,想保住和他的婚约,我可以帮你。”林蔚然疑惑,帮她怎么帮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一点头,他就如她所愿。可是林蔚然莫名地觉得危险,于是她遵循着直觉,摇了摇头,“不了,这婚约本就是一场错误,门不当户不对的,现在还没解除都是谢家在坚持”正如林昭然所预料的,这次谢洲看了那封信之后应该会放弃了吧其实她也不明白谢洲为什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