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来时一个时辰的路程,回去时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当御轿刚刚停稳在紫萝宫门口时,皇帝立即抱着皇贵妃一跃便下了御轿向寝殿奔去。而此时皇贵妃软软地倒在皇上的怀里,双眼紧闭,腰部那里虽已简单处理,止了血,可衣裙上那一片鲜血连同皇上龙袍上的鲜血触目惊心,在太阳的照射上晃得人眼睛生痛,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入人的大脑。周太医紧紧地跟在皇帝身后,紫萝宫内早已得知皇贵妃遇刺一事,此时更是忙成一团,太医院已有多人带来了各种药物候在寝殿外。周太医急急吩咐那几位太医去配些药来,同时自己又将最好的金疮药拿在手上,但男女大防,故周太医也只能将药给了皇上。晋皇贵妃身边的宫女瑶欣含泪道:“皇上,您也劳累这么长时间了,让奴婢来伺候娘娘用药吧”皇帝满脸疲惫,摇摇头道:“还是朕亲自来吧,这样朕心里才好受些。”瑶欣动容,轻唤道:“皇上”“这样朕心里才好受些”瑶欣突然意识到,晋皇贵妃与皇上当是两心相悦,为他跃身挡下这生死一刀,而陈帝的心里却因为她的受伤而无比难受。陈帝亲自将皇贵妃外衣除去,小心翼翼地用剪子剪去沾满了鲜血的中衣和绑带,那刺目的刀口就在那里,展现在皇上的眼前,看着这样的一个刀口,为了救自己,一名弱小的女子竟可以将自己送到匕首下,她的毫不畏惧,她的用生命来爱,无不刺激着陈帝,此时此刻的皇帝是愧疚皇贵妃的,是懊悔自己一向从未真心待她的,是懊悔那本不该发生的刺杀然而许多的事情已是无法挽回了,比如她想要的皇子陈帝的手有些微颤抖,却要极力克制自己去认认真真地上好膏药。瑶欣静静地站在一侧伺候。药端来了,皇上轻轻扶起软绵绵的皇贵妃,细心地吹凉药,一勺一勺地喂到晋妃嘴中,可药却大部分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皇上有些哽咽:“爱妃,朕不许你有事,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醒过来,朕不许你睡,不许”然而床上的人儿仍是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血色全无“皇上,让老臣再看看”看到一直昏迷不醒连药也喂不进去的皇贵妃,周太医也有些急,毕竟皇贵妃受伤的地方连着肾脏。刀是否伤着肾脏还未可知,他需要进一步的确诊。周太医将手搭在皇贵妃的脉搏上,殿内除了周太医外,虽还有皇帝,有晋候爷,有宫女瑶欣,另有几位太医,但却鸦雀无声,连针掉落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周太医双眉紧紧地锁在一起,殿内众人都紧张地盯着周太医,甚至连呼吸好像也忘了。片刻后,周太医道:“皇上,皇贵妃娘娘此刀口离肾脏极近,怕是怕是伤到了肾,又因失血过多,娘娘如今脉搏十分微弱,恐怕”皇帝圆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把拎起周太医的衣领道:“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救活皇贵妃”周太医领着众太医顿时跪下道:“是是微臣一定竭尽全力”皇帝看着众太医道:“朕不是要你们竭尽全力,而是毕竟要救活皇贵妃,要用最好的药,最名贵的办法,就是要用朕的血来做药引子,也要给朕把皇贵妃给救活了”晋麒同时冲到周太医眼前冷冷道:“你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老夫府里没有的,举全国之力也会弄来如果救不活她,你们这里一干人等均给老夫的女儿陪葬去”这样的话,连陈帝亦未能说,但他作为一个臣子,竟是如此轻易说出了口,陈帝的脸色铁青,他挥了挥手,众太医忙领命而去。晋麒看了眼盯着晋楚怀的陈帝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那名刺客绝不可能是单枪匹马一人,幕后定有主使之人,老臣这就去审问,刑部的大牢里十八般刑具,老臣不信他不招”陈帝未转身,只淡淡说道:“嗯。”晋麒看不清此时陈帝的表情,盯着陈帝的后脑勺片刻时间后,大踏步从紫萝宫离去。皇帝将皇贵妃的手握着,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的女子。刑部的大牢里,那名当即被擒拿的刺客此时正被牢牢用铁链锁在刑架上。带血的皮鞭毫不迟疑地一次次落在皮肉之上,带起绽开皮肉的鲜血,在充斥着霉味的地下天牢里飞舞。凄美而狰狞刑架上的刺客双眼冒着寒气,坦坦荡荡地承受着这一鞭又鞭的刑罚,仿佛那一鞭鞭打在他身上的不是让他皮开肉绽的刑罚,而是羽毛的瘙痒一般。晋麒的脸几乎冰冻到了极点,纵横大陈国当权者几十年,他从未遇到如此硬骨头的犯人整整三天三夜了,陈帝日夜守在晋皇贵妃的床边,寸步不离,面容十分憔悴,胡子更是因为经常地熬夜再加上这几日根本无心打理而细密密地长了出来。他的心里是有愧的可是,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那份愧疚究竟是因为眼前这个生死未卜的女子替他挡下这一刀,或是还有别的隐情“皇上,您这几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您要保重龙体,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周太医照顾着,您放心吧”肖公公眼看着陈帝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守在皇贵妃身边,如今看到皇帝布满血丝的双眼,忍不住又劝道。皇帝并不答,只是扔握着皇贵妃的手,紧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肖公公向周太医使个眼色,周太医已心领神会,便附和道:“皇上,您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祭祀那日本就已经十分劳累,这几日您又这般辛苦,娘娘知道了定会心疼不已。”肖公公亦道:“是啊,皇上,这里有周太医在,他会照顾好娘娘的。祁统领和晋候爷还有刑部的李大人他们都等着您发话,如何处置那名刺客呢。”一听到刺客二字,皇帝原先黯淡的双眼迸发出犀利的光芒道:“此人如今在何处”肖公公道:“回皇上,祁统领将刺客捉拿后便交给了刑部李大人,如今正关押在刑部大牢内。”“晋麒是否已经去过刑部大牢,可是问出了什么”肖公公看了眼伺候在四周的紫萝宫众多太监宫女道:“此人嘴巴极硬晋侯爷将刑部的诸多刑具都用了一遍,打得皮开肉绽,但此人却是连哼都没哼一声,晋侯爷根本无法撬开他的嘴”陈帝又道:“让太医给他好好医治,在朕亲审前,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周太医与肖公公忙道:“是”肖公公又道:“皇上,现下三位大人正在外面等着您,想问问您的意思呢”陈帝微微皱了皱眉,随即立即站起来道:“走,去刑部大牢”也许是连日来不得休息,也许是皇帝伤心过多,也许是皇帝对刺客的恨之入骨,故在皇帝那突然的站起来的一刻,皇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皇上皇上”众人慌了神,忙将皇帝扶起,周太医急忙过来搭脉。周太医看了眼晕过去的陈帝,又看着肖公公道:“没事没事,皇上只是劳累过度,再加上这几日又没好好用过膳,刚起来得又猛了些,才会晕过去,好好休息几日,再注意补充营养就可以了。”肖公公自然注意到了周太医看他的眼神,便问道:“那周太医,可否施针让皇上醒来”周太医摆手道:“不,肖公公,还是劳烦您派人将皇上送回寝宫,皇上休息好了,自然会醒过来。如现在老夫施针强硬让皇上醒来,只怕皇上他又不愿好好休息了。何况老夫施针乃是从外部刺激,而皇上体内真正的因素还是因为没有休息才导致晕厥的。”肖公公道:“还是周太医您想得周到,皇上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几日他可一眼都没合啊”周太医道:“是啊,祭祀之礼本就繁杂劳累,何况这连日来又未休息,铁打的身子都吃不住了。”随后,肖公公便命人抬来御轿,将昏迷不醒的陈帝扶上去抬到承德殿休息去了。紫萝宫内安静地站立在四周伺候的诸人均看到了刚刚陈帝突然昏迷过去的一幕。皇帝在祭祀时遭遇刺客,皇贵妃为护驾挡下一刀,如今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这样惊天的消息如同张了翅膀般向京城内外不断蔓延。同样不平静的,除了皇宫之中,祁府亦是如此。冬至才过去不过三四天时间便是月半之际,而每个月的农历十五那日,祁老夫人便会去寒山寺里烧香。本是一个极平常的烧香之礼,往常也基本是祁老夫人与侍女沛烟二人前往而已,但已嫁进祁府几个月的张茹芸那日却突然觉得自己生为祁府儿媳妇,自当陪同婆婆。只是婆媳二人并未坐在一辆马车内。祁老夫人与丫鬟沛烟一车,张茹芸与丫鬟彩莲一车。“沛烟,为什么我总觉得茹芸这丫头与我们不亲近呢虽说这孩子极懂礼节,但我总觉得她与我们生疏得很,是否君儿平日里对她不好”祁老夫人看着这一对儿年轻人,总觉得他们俩之间少了新婚夫妇的应有的甜蜜和亲近。“老夫人,奴婢也觉得,听说,回门那天,也只有少夫人和她的陪嫁丫头回去的,少爷并未同行呢”“这不能怪君儿,不是时间上正好凑巧碰到皇上秋猎吗,他是禁军统领,他不随驾,谁来护卫皇上安全啊章云安的那事,咱可不能不吸取教训。”沛烟笑了笑并未回话,自古从未有过新婚头一次女子回门便是女儿家一人独回的。,,;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