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调侃他亲爱的舅,三天两头家常便饭, 但是沈游竹却还是迟迟都没有适应, 每一次只要小可一提到, 那对于沈游竹来说都是新的扎心。之前沈游竹的妈妈还没有出事故的时候也总是会问及沈游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带女孩子回家过,别说带了, 就是提都很少听他提,但是沈游竹每次的回答都只是一笑而过, 奈何老妈再怎么继续穷追不舍他都是无动于衷。手里面要么削着个苹果要么摆弄着手机, 反正总是恰巧会有其他的事情能够让沈游竹把全部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但是如果非要打开天窗说亮话的话, 其实沈游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要说这漫漫长的二十多年当中沈游竹从来没有喜欢过谁甚至没对任何人动过心这是纯属放屁, 毕竟谁都不是神仙,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总得有点青春期躁动不安或者夜深人静寂寞难耐的时候。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对于沈游竹本人来讲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在沈游竹的概念中,比起从最一开始机关算尽地去跟喜欢的人表白,然后在一起,然后有矛盾,然后合好,然后又在一起这种周而复始像个永动机一样的死循环,他倒是宁愿承受着这种千篇一律却别有滋味的寂寞。退一万步讲,像沈游竹这一级别的电竞选手,在事业上基本上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但是谈恋爱竹篮打水的可能性可太高了。这码子事情可没有什么职业不职业可言。所以沈游竹一直横不下心来在自己事业的上升期去冒这个风险。或者说,他还一直都没有遇到那个能够让他甘愿去冒风险的人五分钟之前,本来沈游竹和叶虔说的好好的,他负责开车叶虔负责指路,结果五分钟之后叶虔睡的像死猪一样叫都叫不醒。刚开始吓得沈游竹差点以为他是烧晕过去了,而直到叶虔一脸难受地把脖子往另外一边偏了偏之后,沈游竹才稍稍放下了点心,知道这人还清醒着。“舅舅,这个哥哥是你的朋友吗”小可这孩子比较规矩,知道叶虔这会儿睡着了,于是自己也主动地放小了声音,不像刚才那么闹腾了。“算是吧,”沈游竹说,“小可我还没问你呢,你们两个怎么遇上的”“我刚才在医院想下楼去接你,结果这个哥哥怕我被坏人抓走,就一定要把我带回去,”小可吸了吸鼻子,想到刚才叶虔在看到自己时那难受又无奈的样子,不住地笑了,“还给我买了糖吃。”“说谢谢哥哥了没有”“嗯,说啦”小可开心地点了点头,“舅舅,他也是你们队的队友吗”“不是呗,”沈游竹说,“怎么啦喜欢这个哥哥”小可点头点的更深了。“就因为这个哥哥长得好看是不是”沈游竹边说,边忍不住乐,“比你浩漫哥哥好看多了。”“浩漫哥哥其实要是再白一点就好了,”小可完全没有想去否认沈游竹的话,反而还愈发地顺着说,“不用像舅舅这么白,稍微白一点儿就好看了。”“等哪天带你去队里你亲自跟你浩漫哥商量吧。”沈游竹忍不住想要笑小可还这么小就已经知道看脸了,嫌弃方浩漫长得黑,也可惜了方浩漫去年的时候给小可送了一艘大轮船的玩具模型,却也换不来半句好。小孩子就是这样,耿直起来都没处讲理去。也就是好在方浩漫没在旁边听着,不然还得伤心死。叶虔之前所说的淮南路沈游竹是记得的,但是具体什么位置可就完全猜不到了。不过又突然想起来刚才叶虔说想要去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看,于是沈游竹就开着车从市区里找了一家规模稍稍小一些的医院。等到车停稳了之后沈游竹伸手拍了叶虔两下,叶虔却没反应,依旧闭着眼睛。沈游竹无奈,只好稍稍用了点劲儿,才总算是把叶虔给晃荡醒了。叶虔烧的应该挺是严重,最起码看起来是比刚才在医院的时候还要严重,连把眼睛睁开都费劲,小脸儿惨白着带的嘴唇都白了。“这是哪儿啊”叶虔环顾了一下四周,轻声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倦意与迷茫。“不是要换家医院看吗”沈游竹边说,边回身把放在后座的队服外套给拿了过来,递给了叶虔,“这边人少,挂号能快一些。”“我去诊所看看就行”叶虔努力把身子稍稍直起一些,像是在用生命说话,“不用挂号了。”“得去验个血,”沈游竹连个“不”字都没说就算是把叶虔刚才的话给驳回了,“你一会儿烧的都该冒香味儿了。”“撒点椒盐出锅装盘吧。”叶虔依然是不想动,倒是把沈游竹递过来的外套摊开了盖在了自己身上,颇有种岿然不动地准备在这车里度过余生的架势,顺势还裹紧了他从沈游竹那里赁来的队服外套形状的小被几。“”沈游竹沉默了一下,用握着反向盘的那只手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外面的皮套,“犟是不是”“不想动”叶虔闭着眼。“不想动,”沈游竹啧了一声,重复了一遍叶虔刚才的话之后突然把身子凑到了叶虔旁边:“我抱你”“”叶虔被吓得猛地睁开眼睛,扭过头去却发现沈游竹早已经把身子直回去了,胳膊肘抵在方向盘上,手微微握拳托着脑袋,笑的云淡风轻,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些什么虎狼之词似的。“嗯”沈游竹挑了下眉,还在等着叶虔对自己刚才那句话的回答。等了两秒钟叶虔都没有回音儿,又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包没拆封的纸巾递给叶虔。“你干什么”虽然这么想可能有些畜生,但是叶虔再怎么说也是个思维比较跳脱的大小伙子,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沈游竹不明不白地递过来了一包纸巾,这个思维不免会往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想。“鼻涕流的都能煮碗面条了,”沈游竹看着叶虔觉得好玩儿,笑的眼睛都弯了,像是刚才在病房时候所经历的那一出出一幕幕都不复存在了一般,笑的没心没肺。叶虔这才如梦初醒般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把手伸进自己兜里:“我有我自己擦。”“擦完了下车去验血。”“你好像我妈。”“您客气,”沈游竹笑着靠在了身后的车门上,仰起头,“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叶虔本来身子就不舒服,还被沈游竹莫名其妙抄了个大便宜,眉头皱的跟沙皮狗似的。“哥哥,你是不是不敢去医院呀,怕打针吗”沈筱可这灵性的补刀功力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之前他舅舅比赛当中得到的灵感,总是能快准狠地扎在人内心最柔弱的地方。叶虔确实反感去医院,不过那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小时候只要一说第二天要去医院,叶虔恨不得前一天晚上就吓得睡不着觉,哆哆嗦嗦藏在小被子里面祈祷着天不要亮,或者干脆天上下刀子算了。不过那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叶虔对于去医院这种事没什么感觉,可偏偏心里面不知怎么就落下了后遗症,最接受不了别人说他不敢去医院。叶虔小时候不去医院这件事儿总是会被老爸老妈以及家里的各种亲戚嘲笑,现在长大了,没这么胆小了,就特别不愿意别人这么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才新植了发的人最不愿意别人说他以前秃顶,才镶了新牙的人最不待见听别人拿豁牙子说事儿,总是会变着法儿地证明一下自己可以自己能行。叶虔把身上盖着的沈游竹的外套给放到一边,清了清有些发痛的嗓子:“那我自己去”“别呀,我和小可陪你,”沈游竹说着,还伸手摸了摸从车后面探过头来的小可的头发,“不然显得我们哥儿俩怪不仗义的。”“这都什么辈儿啊。”叶虔一脸无语地看着对面这个沙雕舅甥二人组,最终叹了口气,妥协地下了车。身上还不忘披着沈游竹的队服外套,害怕医院里面开空调怪冷的。只是沈游竹比叶虔高一点儿,叶虔胳膊还不长,那外套穿起来感觉也就比唱戏的袖子短了那么一点儿,有点滑稽。但沈游竹却还是强忍着笑意,没往外说。生怕自己这一说叶虔那里好面子给直接脱下来,再把这病弄严重了一边这么想着,沈游竹一边在默默为自己的心细如发而感动地几乎快要哭出声来。“会挂号吗少爷”进了医院大厅,沈游竹扭头问了叶虔一句。“”叶虔揉了揉脸,“你少埋汰我”沈游竹笑了。大厅里面的人并不多,叶虔拿着证件去挂了号之后三个人就一起往楼上走。沈游竹的一只手还紧紧地牵着小可,生怕他又一溜烟地跑没影了。“今天在医院的事情”正往上走着,一直没怎么吱声的沈游竹突然开口了。虽然话语当中并没有叫叶虔的名字,但是叶虔却能够知道沈游竹就是在和自己说话。“嗯”“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沈游竹的语气中带着点祈求的意思,不过也难怪,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的确算是求人办事。“什么事”叶虔承认现在自己脑子是真的不好使,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沈游竹在说什么,记忆还得像是放磁带一样从他今天出家门的时候开始往前一点一点地追溯。“烧失忆最好,”沈游竹眯缝了一下眼睛,“省的我半夜三更去杀人灭口了。”“哦你是说刚刚在病房”都不等沈游竹把后半句话的话音给完全落下,叶虔这儿就已经倒带结束了,扭头看着沈游竹,一脸“我想起来了,我没忘”的骄傲表情。其实也没多骄傲,主要是这发烧太影响表情发挥。“”然而听到叶虔这么说,沈游竹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要怎么接话了,总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叶虔撅了一下子似的。叶虔也卡住了,停顿了两秒钟:“刚才那个是你姐”“嗯。”沈游竹原本是想说不是的,但是后来又一想,这事儿又不是说她不是她就真的能不是的,所以还是点头承认了。叶虔稍稍回忆了一下。说实话,沈游竹的姐姐长得和沈游竹的确有点像,这一点叶虔承认,但是可能也是因为穿衣打扮风格的问题,沈游竹姐姐看起来总是让人感觉要比沈游竹低了不止一个档次。又回想起之前她身上那个刺鼻的廉价香水味,叶虔还一阵阵地犯晕作呕。“我不会说出去的,”叶虔摆了摆手,“而且可能明天我就烧断片儿了,自己就忘了。”“小可怜儿。”沈游竹笑了笑。叶虔没反驳什么,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的确挺可怜的。检查的结果是叶虔扁桃体化脓引起的发热,体温三十九度二。坏消息是由于叶虔之前吃过退烧药不管用就只能是去打退烧针,好消息是这个病没有传染性,今晚就可以把三比零接回家来不用睡寄养处的笼子了。叶虔到注射室打了针,把用来捂针孔的棉签随手丢在垃圾桶里之后,正看到沈游竹和小可两个人坐在座位上对着手机看。“我好了现在要去药房拿药。”“走吧小胆儿。”沈游竹收起手机站起身,一抬眼睛却看到叶虔身上自己外套的领子被翻了进去,应该是刚才打针时候脱下来又穿上时候没注意弄的。于是二话不说朝着叶虔伸出手,整理了一下领子。叶虔见状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透着满满的迷茫。“干嘛,”沈游竹笑了,“帮你弄衣服你还害羞啊”叶虔微微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笑的一脸暧昧的沈游竹,只觉得心脏像是做梦梦到从高处坠落一样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而嘴上并没有想要回沈游竹话的意思。说实话,叶虔根本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面对沈游竹的时候有这么莫名其妙的感觉了。或许这种感觉本身就是一个容易让人混乱的东西,没那么容易记忆。能够勉强记起的,就只有之前在酒店的走廊中,沈游竹一把将自己抱在怀里的画面,以及之后种种零星的碎片。叶虔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沈游竹的这一些行为定义成是撩拨或者挑丨逗,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对沈游竹的感觉和曾经对柳旭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可是但是然而是“你”叶虔在说出这个“你”字的时候,心里其实并不能拿捏得准自己到底要跟沈游竹说些什么,于是就只能由着自己的感觉往下走,嘴是走在脑子前面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了”语毕,叶虔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忽地闪过了一句话。与这句话相配合的,是柳旭的声音。他他妈的是个同性恋啊,拜托您醒醒,再牛逼能怎么样还不是一天到晚想着怎么把你在床上艹的喵喵叫你跟这样人能做得了队友叶虔的心脏忽地一阵抽痛,带的眼眶跟着疼。“嗯”听到刚才叶虔说让自己“不要再这样”,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