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时间久了又渐渐觉得儿子大了总归还是得要自己挣钱吃饭,也就慢慢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哎,你这次回来是找好了下家了”看着叶虔一脸受气包似的坐在画架前头有些不情愿的低头削铅笔,叶昭笑了笑,本想去旁边沙发上躺下来,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坐起来问了一句。“你要用多大的画布。”很明显,此时此刻的叶虔并不想讨论有关于他工作上的问题。虽然叶昭心里也知道这类话题确实让人感觉心堵,可他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当哥的,总得对弟弟的事情有所了解。“四十乘五十,”叶昭从身后扯了个凳子过来把腿搭上去做出一副养大爷的姿态,而后先是回答了叶虔刚才的话,又顺势伸手拽了拽叶虔,用一个单音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啊”“那你这纸给的也太小了。”“你定个形儿就行,上画布了再大不就成了,说那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外行,”叶昭嘴忒碎,感觉不管什么问题都得接个茬,哪怕是心里面明明知道对方在故意拖延时间,但他就是憋不住。这个嘴总得走到脑子前面。“你能不能老实回答问题。”叶昭再次不信邪地发问。“你是真烦”终于,叶虔屈服了,转过身来气鼓鼓地屏了半天才道,“没找。”“下家都没找着你就敢跟教练比中指了我发现你挺虎啊你。”“他站我头上拉屎你怎么不说呢”叶虔皱起眉头,有点烦他哥这没事瞎操心的样儿。也是真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没把队里那群人的嚣张气焰用dv给录下来拿给叶昭看看。叶虔把手里的美工刀往旁边一放刚又要说点什么,却突然又想起什么事情似的站起了身:“一说拉屎我想起来了你去外面把我给三比零买的猫砂和奶粉拿进来我操猫呢”“操谁”“我啐你了啊。”叶虔被叶昭打岔打的心累。“跑你床底下去了,我刚才看着了。”叶昭嘿嘿一笑,“小猫不都爱往那犄角旮旯里钻。”“你把三比零看好,一会儿起完稿我得睡了起来还得带它去医院。”“您这哪是养儿子,弄了个活爹回来。”“你甭美,”叶虔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但还是不住地笑了一声,“是我爹就得是你爹。”从小到大吵架,叶虔就喜欢叶昭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骂人方法。果然就见叶昭愣了一下,随后对着叶虔竖了个中指。其实叶虔现在真的挺困的,昨天折腾了整整一天,晚上的时候喝了酒,按照平时他的脾气,绝对是不可能管叶昭这摊事儿的,除非叶昭要拿烙铁像是摊鸡蛋似的烙他一顿,否则绝对不可能妥协。但是现在,他倒是没多抵触了。叶虔想和叶昭聊聊,随便聊点什么,就像刚才那么互相骂两句都行。这种冲动,就如同昨天刚比完赛之后从会场里出来看到的那两个依然愿意为自己加油鼓劲的女观众时的一样。从小到大叶虔其实一直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是有些时候憋久了,也的确会觉得无比难熬。仔细回味一下在俱乐部的这半年里,叶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谁坐下来聊聊天了,自己每天就像是被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盒子里一样。说是骨灰盒都不过分。除了训练,比赛,听分析师讲战术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单调又乏味。队里形同虚设的心理咨询师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也都已经算是常态了。叶昭打的草稿是幅牡丹图,十几朵大小不一却开的正艳的牡丹参差不齐地插在一个欧式的瓷质容器当中,叶虔歪头打量了一下:“一看就是你画的。”“啥意思。”“小里小气,窝窝囊囊,个人风格太明显。”叶虔雕着笔一脸嫌弃地用手指蹭了蹭花叶,故意酸他哥玩。虽然油画的草稿不上调子,但是叶虔作为强迫症深度患者还是忍不住用手稍微蹭出了点阴影出来,“花盆再稍微侧一点行不行,左边太沉了。”“随您开心。”叶昭抬了抬手。叶虔没再吱声。说实话,叶虔心里面一直觉得牡丹花开富贵,当然还是用中丨国的水墨配合上绢帛纸画出来才最传神最有韵味,提上一联蝇头小楷就更完美了。油画厚重,画布虽然有张力但是呈现出的牡丹花总是给人感觉不伦不类的。“又是哪个爱财的煤老板跟你订的画吧”叶虔坐在画架前,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却只听到叶昭的一声轻笑,叶昭知道叶虔不喜欢用油画话牡丹杜鹃这一类东方气息十分重的花。安静了片刻之后,叶昭才终于又开口跟叶虔道:“所以我有时候就觉得吧,这人跟画是一样的,总得找准合适自己的位置和环境才舒服。”叶虔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了停。“牡丹花好看,但给它放在这画布上用油画的色料描出来总归还是比绢帛差点意思,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叶昭笑着躺到了画室的沙发上,“就像某些人,技术好水平高,可是放在不适合他的环境里,那还发个屁的光和热。”“话糙理不糙,”叶虔看着叶昭,“你直接说是我不行么。”“啧啧,”叶昭闭了眼,“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老弟你总归还是快点找到组织的好。”“知道了。”叶虔回过身去,再一次看向了画板。嘴角居然微微扬起了一丝笑意。作为今年季中邀请赛中国赛区的唯一一支有资格参赛的队伍,最近这一阵子tsg的训练自然是一点都不能落下的。而且历年来赛区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每年的冠军战队会在训练期间特邀亚军战队作为陪练,所以换成现在这个情况来讲的话也就是说sfg和tsg才刚交过手就又要互相折磨。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按说这次陪练其实sfg这边应该是没什么压力的,有压力的一方应该是tsg,毕竟作为亚洲的一个大赛区的一号种子,如果训练赛都还打不过自家赛区的老对手,传出去肯定要被人诟病一番。可道理虽是这样,但是其实此时此刻sfg这边反倒更加紧张一点。叶虔撂挑子不干了,新买的外援还没来得及到基地来报道,情急之下他们最终也只能是将就着从青训生里面选了个水平还算是比较出类拔萃的人出来。也可以说是矮子里面拔高个给生的。“其实完全可以不接这个训练赛的”张经理一眼就看出王教练在看到中单位置坐了青训生之后脸上露出的那种为难又紧张的神情,于是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s和tng现在都闲着,而且和tsg之间的关系也都不错。”“那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我们,才刚比赛打个3:0,之后就犯怂连训练赛都不敢接”王教练紧锁着眉头,丝毫没有顾虑到这位刚刚来到队里的青训生在看到他这个表情之后会怎么想。“你就是太好面子,”张经理叹了口气,“我也实在是没想到叶虔那小子能这么有脾气,说走就走,头都不带回一下的。”王教练听到叶虔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之后冷笑了一声。“过几天他回来办离队手续,到时候我再找他聊聊。”“聊什么,你以为他这个心高气傲的样子会心甘情愿再重新回到队里面当个小替补”王经理侧过身,把手中拿着的记事本丢到了旁边:“逼都装了,还能留下来才见鬼。”张经理叹了口气,而后抬抬手,指了指正在训练室里背对着他们正调试机器的几个队员:“把这训练赛打完再说吧。”tsg电子竞技俱乐部比起sfg,感觉此时此刻tsg队内的气氛反倒更像是那个捎带手帮赛区一号种子打打训练赛,打完训练赛就可以欢天喜地迎接休赛期的那支队伍。“说了八百遍别在训练室里吃东西”因为晚上有训练赛,明教练开完了例会之后就急急忙忙赶紧到了训练室,结果推门就闻到了一股子食物热腾腾的香味。“一个个都没点记性,倔强的很,非得把吃的带到训练室里吃吃吃吃吃的什么给我尝一个”“你是狗吧。”程耀飞一脸无语地扭过头来看着明茂。tsg的明教练其实和队员们年龄差不了多少,所以和队员们互相之间也没那么多芥蒂,打打闹闹也是常有的事情。目前tsg队里年龄最小的应该是彭湃和替补裴虹,都是去年入队,今年满十九,剩下的就是打野方浩漫胡一尧都是二十岁,然后沈游竹二十一,程耀飞二十二,明茂二十六。所以说虽然tsg在整个联盟圈当中都算得上是一个实打实的老牌战队,可其实他们旗下的队员年龄反倒算是所有队里最年轻的,队伍年轻就意味着队里面的规矩并不像是那些真正意义上老牌战队那样冗杂又繁琐,基本上有什么事情都是商量着来。就比如说这个不许在训练室里吃东西的规矩,大家伙儿已经商量了大半年了都无果,不过主要还是归咎于明茂自身意志不坚定。馋的很。“祖宗一会儿训练了你能不能去洗手间把你的油蹄子洗一洗。”明茂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和sfg约定的打比赛的时间,于是瞬间遗忘了那半袋鸡柳的事情,用力从后面推了推彭湃,又揪了彭湃身边的胡一尧一下:“还玩手机”“哎哎你揪我肉了”胡一尧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就从手机屏幕中抽离了出来,“急什么,这电脑不都开着,给号就能打。”“最好是,”明茂翻了个白眼:“一会儿输了你今晚别睡觉了。”“别啊,”旁边彭湃一抛媚眼,“多好的体力能一晚上不睡觉。”“来劲了是不是。”明茂眯缝了一下眼睛,摁了一下手里攥着的圆珠笔。“错了哥,我洗手去。”彭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之后二话不说站起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临跑出去还扔了一句话给胡一尧。“帮我把号登上”作者有话要说:滴更新卡祝我寄几生日快乐2019还是要做一个勤奋的单身狗汪汪第10章 010一般来说,训练赛基本上是没有场次规定的,只要双方队员都还扛得住,那么打几场都无所谓。再加上tsg这边还会按照场数去给陪练的队伍支付一笔不小的酬金,所以基本上里面有很多战队都愿意给tsg当陪练,光赚钱不说队员们其实也能悄咪咪地从中学点本事出来。“先去红方吧,”看着彭湃在往自定义的房间里面拉人,明茂从后面说了一句,“这个版本红方要难打一些。”“也未必,看你b怎么unter了。”胡一尧还在摆弄手机,眼睛都没抬一下。“哎这人是谁啊”把自家队员和sfg的队员都拉进来之后,彭湃瞬间就被一个陌生的名字给吸引了。sfgwxr。闻所未闻。看看位置,应该是打中单的。“中单换人了”明教练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一点,随后有些失望地推了下眼镜,“我还挺中意那个青训上来的小中单来着”“是因为他春季赛给裴虹打哭了么”方浩漫笑的春光灿烂,结果下一秒却被裴虹从一旁飞过来的一包没开过封的纸巾直接砸中了脑袋。那叫一个准。“哎我操”疼倒是不疼,就是给方浩漫吓了一跳,以为是被只大蛾子撞了一下。别看方浩漫长得人高马大,但是胆子算是队里面最小的一个,屁大点事都能给吓得花容失色。“裴虹你敢砸我”见是裴虹不是什么大蛾子,方浩漫立马来劲了。“丫砸的就是你”其实裴虹刚才正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打训练场,恍惚间听到自己被方浩漫cue到于是下意识就甩了包纸巾过去。“你他妈砸,你砸,你砸你砸挺准啊你”方浩漫一拍桌子,二话不说对着裴虹竖了个大拇指:“隔壁守望先锋分部毕业的吧。”“国服第一麦克雷承让承让。”裴虹对着方浩漫作了个揖。“快拉倒吧,”方浩漫听不下去了,“就你那个十六倍镜,不,显微镜都拯救不了的枪法,舔个脸还说呢。”“楔死你。”“不行,快点游竹你打字儿快,你问问他们那个小中单去哪去了。”方浩漫和裴虹这通呜呜喳喳终究也是没把沈教练的思绪从他口中的那个“新人小中单”的身上给抽离出来。沈游竹本来一脸慵懒地窝在自己椅子里双手端着袖口听他们闹哄,以为暂时没自己什么事呢,结果猝不及防就被教练给捅咕起来了。“快点问问。”“哎你真是”沈游竹有点不情愿地把两只手从对个儿的袖子里面给抽出来,把手放到键盘上,扭头看着教练,“总问啥啊”“干什么,你还觉着显得你自己不矜持丢面子啊”看着沈游竹这个表情,明茂忍不住笑了。“那废话,”沈游竹吸了吸鼻子,又把身子靠到了椅子上,“才和他打了一场就上赶着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