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李和这时候也真正意识到社交没那么容易,即使他重生了,他也没法准确观察到别人背后的情绪。难道这真的是一项天赋技能?比如赵永奇、何芳、王慧这些人都是满分,就是平松也能拿个及格。“哎”。他重重的叹口气,只能把自己往知足常乐上引。“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说知足常乐不是消极养老,也绝不是让人们安于现状,停滞不前。知足不过是在降低心理预期罢了,这和继续努力并不冲突。这里强调的是适度,不要过度贪婪而超出能力的极限,就是做什么事不要不自量力,要量力而行。比如他从来就没想过去结交什么大院子弟,重点就在“大院”两个字上,大院是实实在在在的屋多、进深大的院落,是一个封闭的团体,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网,哪里是他这种人能掺合的进去的,如果不知足去掺合,就是不自量力。如果他真想结交谁,直接找大院子弟的爹就是了,跟一帮毛孩子耍能有什么出息,毛孩子本来就是狐假虎威,他要是落到跟毛孩子混的地步,那他就变成了狗仗人势。早上上完课,经过走廊的时候跟人事科的邱主任经擦肩而过,还能听到他身上不时的发出‘嘀嘀’声,然后只见从腰间拿出用一个金属链子拴着的bb机,慢慢悠悠的查看显示。身上那种优越感简直扑面而来,bp机去年才开通,能用得起的大多是领导干部,下海经商的,跑个体户的大小老板,还有供应科销售科的,厂里的干部,腰里别一个bb机是很有身份的。李和知道他也是该买一台了。趁着没课就去了邮电局。走路过去了,当锻炼身体,摩托车骑着很招风,受罪。邮电局的大门口挂着红色的大条幅:邮电局99126台bp机现场销售处。挺招眼的,省的到处找窗口了。他上辈子用上第一台bp的时候90年代初了,那时候是汉显机,正是机炙热可热,到处都可以找到卖bp机的店,不但商场有卖,杂货店都可以买得到,也有有专门的“126”、“127”营业厅,有许多人过去排队交费。有了bp机之后,他也干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挺龌蹉的事,就是随大流“跑台”。什么叫跑台呢?90年代以后,首都至少有几百家的寻呼台,竞争的非常激烈,许多寻呼台做的很绝,入网费都是直接免了的,可是服务费不能免啊,就靠这个赚钱呢,但是许多寻呼台为了拉客户,都是第一年免服务费,准备第二年再挣用户的的钱。这就给了李和可趁之机,他也是随大流,在一个寻呼台满一年免费期之后,改到别的寻呼台继续接受免费服务,这就叫“跑台”。他那时候算盘也是打的啪啪响,一年的服务费要200块呢,要是能用得上一辈子的免费,能省上多少钱啊!不管他多高的学历,多高的素质,没钱他也是志气短,让穷给闹的。可没想,没过两年,他竟然下海赚着了钱,直接用上了大哥大,bp就变成了无用之物。交完钱,李和选了一个豹子号,尾号是四个5,然后牛气冲冲的交了钱。机器是摩托罗拉,没其他机器可选,黑色的机身,比烟盒也就小那么一点,用的是七号电池,机器价3858,加上500块入网费,700块服务费,花了他4000多大洋。“摩托罗拉寻呼机,随时随地穿讯息”。这广告词他也是倒背如流,可谁能想到多少年以后这么个庞然大物说倒闭就倒闭了呢?出了邮电局,他开机摆弄了一会,也就是个最低端的数字机,说白了就是个单纯的“呼叫找人“服务。要想找个人,就得通过电话拨打寻呼台的号码,需要告诉话务员寻呼bp机号和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寻呼那头的bp机就会“滴滴”想起,打开显示后,屏上会出现要求回电的号码,接下来就需要去寻找一部电话,就能找到人,谈谈恋爱,谈谈人生。等到汉显出现的时候,如果不是重要事情就可以不回电话了,因为bp机屏幕上会有汉字显示,谁找你,有什么事,一目了然。他把bb机调成振动以后放到了袄子口袋里,他可不想身上发出“滴滴”声后,被人上下打量。回到宿舍,穆岩笑着问他,“你那个印刷厂到底怎么样了?”。“年底应该差不多了”,李和的印刷厂也是颇费周折了,他自己折腾不明白机器采购的事情,干脆全部交给了柳联想的新计算机所,这就是他所谓的一体化解决方案。能用钱解决的尽量不折腾。柳联想也算尽力,帮着倒腾了几台进口的二手设备,按他的话说,这设备水平在行业里也是首屈一指了。李和感叹,能不好吗,他前前后后已经花出去了90多万。至于场地,李爱军居然选在了香河,李和也没意见,香河就在香河吧,起码地方空间大,还比较好招人,原来的四个孩子根本就不够用。之后他又委托柳联想帮着招人,找了八个人,现在正在培训呢。穆岩道,“最近的书都是在学校的印刷厂印的,重新制版以后,跟以前比完全是两样。这一批出来,还是要重新排队。还是你说的对,必须有自己的印刷厂”。李和道,“你不找那个方老板印刷了?”。穆岩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你把人家工人都拐卖了,人家夫妻两个就是长八只手都忙不过来啊。厂子都快瘫痪了。估计还在招人,人够了才能重新开张。那一个月把我着急的,辛亏江处长帮忙,校印刷厂才给印了一批,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给那些已经汇款的学校交代”。“江处长?”。“恩。我自己过去找的,要不能怎么办?还好人家给面子”。“辛苦,辛苦”,李和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当中他除了耍耍嘴皮子,好像啥忙都没帮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