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后背被捶的砰砰响。两个大男人就像是孩子一样抱在一起有哭有笑。昔年的种种浮上心头,如今再看对方那变成熟了的面孔,那一种兄弟间的情谊,就更加浓烈。有人说过,朋友的情谊就像是酒,越放越醇香。事实证明。他说的是对的。哭过笑过之后。苏易简搂着杨七的肩膀,二人一起进入到了府邸内。曹琳三女相视一笑,抱着儿女也跟着进入到了苏府。杨七一家,陪着苏易简一家,对酒当歌,欢快的闹了一下午。兄弟久别重逢,自然要开怀畅饮。苏易简这个酒鬼,又一次的醉倒了。直到翌日清晨,才迷迷糊糊的从床榻上爬起身。“香儿,给老爷我打一盆洗漱用的水……”苏易简还没爬起床,就开始嚷嚷。等到他从床上爬起来以后,看到床前的情景有些愣。然后他突然缩向了拔步床的内壁,警惕的喊道:“你们是何人,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又知不知道擅闯我的府邸,会有什么下场。”苏易简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应,那是因为他今日起床以后,看到的情形与往日不同。伺候他的软萌丫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彪形大汉,一个个劲装在身,腰间挎着长刀。一个小小的卧房,被塞的满满当当的。瞧他们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善类。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莽汉,说话彪呼呼的,“苏大人不必怕,我等不是待人。我等皆是陛下特地挑选出来的军中精锐,以后奉命跟在苏大人身边,保护苏大人的安危。但凡有劝苏大人喝酒的,我们兄弟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拿下,毒打一顿,决不让任何人祸害苏大人的身体。”苏易简闻言,觉得脑子在嗡嗡作响。不让他喝酒,对他这个酒鬼而言,这比要命还可怕。当即。苏易简从床榻上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杨延嗣,你不讲信用!说好的我放你进府,你就不派人跟着我的!”苏易简歇斯底里的呐喊。为首的莽汉笑眯眯的道:“陛下说了,你醒了以后,一定会骂娘的。他让我们兄弟给你带句话。他说,他如今好歹也算是帝王之尊,你苏易简是明白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君无戏言。说好的派人看着不让你喝酒,就派人看着不让你喝酒。出尔反尔的,不是为人君的做派。”莽汉顿了顿,又道:“还有,陛下说了,我等跟在苏大人身边,乃是外差,不能动用公款。所以以后我等外差的俸禄,就要从苏大人俸禄里扣除。”“兄弟们,还不谢过苏大人赏我们一口饭吃?”众汉子闻言,当即齐齐躬身施礼,“卑职等多谢苏大人赏饭之恩。”苏易简顿时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他苦着脸咆哮道:“杨延嗣,不带这么坑人的……”皇宫内。杨七正在龙案前批阅奏折,燕京城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赶到过年的时候差不多就完成了。杨七作为开创一个朝代的领jūn_rén 物,自然不可避免的要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登基大典。由于杨七取消了跪拜礼,所以登基大典上的很多礼仪,需要重新审定。除此之外。燕国刚结束了一场大战,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各地的政务非常多,很多都是急件要件,需要杨七尽快批复。杨七刚翻开了一道有关于吕端上奏的恢复江宁府、苏州、邕州等地政务的奏章,突然觉得耳朵有些痒痒。抬手挠了挠,感觉耳朵热热的。曹琳在这个时候,恰巧端着一碗莲子羹进入到了殿内。瞧见了杨七的动作以后,略微有些惊愕的道:“郎君,你的耳朵通红通红的,这是怎么了?”杨七丢下了手里的奏章,摇头笑道:“还能怎么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我,被耳报神听到了,过来向我告状呢。”曹琳一愣,旋即放下了手里的莲子羹,失声笑道:“那一定是苏易简……”笑过之后,曹琳一边催促着杨七喝莲子羹,一边疑惑的问道:“饮酒作乐乃是人生的一件快事,郎君您又何必非要禁了他的酒呢?对他那个酒鬼而言,这比要他命还难受。”杨七喝了一口莲子羹,苦笑道:“难受总比丢命强。我已经让徐大夫、法海老道替他看过了。他体质异于常人,酒对他而言,非但不能助兴,反而是一种毒药。喝酒过多的话,会丢命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曹琳闻言,缓缓点头,“居然还有这种体质……”杨七解释道:“这并不稀奇,据说有很多人都是这种体质。特别是烈酒出现以后,这种体质的害处就更加明显了。”曹琳眉头微微挑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看着杨七喝完了碗里的莲子羹,曹琳端着碗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杨七道:“郎君,大理国和北凉国的使者已经到了快一天了,你什么时候见他们?”杨七一愣,看向曹琳,问道:“有人给你递话了?”曹琳也没有隐瞒,苦笑道:“大理国来的使臣,是妾身以前的族弟,他求到门口,妾身也不能避而不见。北凉国来的那位使臣也有些来头,听说是折家以前的老仆,从小看着娘长大的,他求到了娘的门上,娘让我过来问问。”“呵~”杨七失声笑道:“路子还挺野的……”顿了顿,杨七看向了曹琳,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前脚刚回到燕京城,他们后脚就跟着到了。而且这么急切的想要见我。你猜猜他们的用意是什么?”曹琳眼珠子一转,试探的问道:“为了瓜分宋国的利益?”杨七笑着摇头。曹琳皱起眉头,一脸疑惑道:“除了瓜分宋国的利益外,妾身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们如此急切见你的。”杨七双手环在胸前,背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道:“宋国,已经成为了我的囊中之物。他们不会有从我手里抢东西的想法。他们之所以这么急切的想要见我,只是为了一个态度。”“一个态度?”曹琳更疑惑了。杨七依旧笑眯眯的,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对曹琳道:“你出去以后,就派人传信告诉他们,让他们入宫觐见吧。”杨七不愿意解释清楚,曹琳也不好刨根问底的问下去。曹琳出了书房以后,就派人将杨七的命令传了出去。半个时辰以后。一老、一壮,联觉而来。他们并没有带任何的随从,也没有带任何的礼物。到了杨七的书房以后,他们齐齐躬身施礼,“外臣参见燕国皇帝陛下。”杨七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二人站直以后。杨七开口道:“有什么话,就不必拐弯抹角的说了。都是自家人,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有点划不来。直接开诚布公的说。反正这里就我们三个人,我们说过的话,不会传出去的。”一老一状对视了一眼。折家的折言率先开口,“回陛下的话,外臣临来的时候,王爷曾经交代过,他只想问您一句话。”杨七朗声道:“讲!”折言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他学着折御勋的语气,说道:“外甥,可要老舅呼你一声万岁?”杨七缓缓挑眉,笑了。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曹家的曹正,问道:“曹家也是这个意思?”曹正犹豫了一下,硬邦邦的点了点头。杨七之前跟曹琳说过,折曹两家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就是想要一个态度。什么态度呢?就是想知道,杨七会不会让他们臣服。这对曹折两家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以前的时候,大家在一个老大手底下做事,谁臣服于谁,并不重要。因为你再牛,也牛不过最上面的那个老大。现在呢?大家各自当家作主了。变成了三个老大。杨七毫无疑问是这三个老大中间,拳头最硬,实力最强的。按照以前的习俗。杨七这个最硬最强的,在扫平了其他障碍以后,就会毫不犹豫的对曹折两家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完成每个帝王的终极梦想。大一统。皇家无亲情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就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论你是我岳父还是老舅,只要你挡在了我一统天下的道路上,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将你踩的粉碎。这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应该做的。杨七前面的其他开疆拓土,完成大一统的皇帝们,都是这么干的。所以,曹折两家,才会在杨七返回了燕京城以后,就立马派人过来问这个问题。如果杨七非要征服他们。是战是降,他们自有思量。杨七眯着眼,静静的盯着折言、曹正二人,一句话也没说。折言和曹正二人,瞬间感受到了压力。他们似乎随时都面临着人头搬家的危险。两个人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帝王之威。纵然他不说话,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也能让你汗流浃背。杨七就这么看着二人,看了好久好久,等到二人额头上的汗水开始从下巴流淌下,滴落在书房的地砖上以后,他才缓缓的开口。“曹正,你回去告诉我那位老泰山,曹家不东渡,不过川。他们干什么我不管。但是一旦东渡、过川,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折言,你回去告诉我老舅,折家不南渡,不能过太原。”说完这两句,在曹正、折言二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杨七又道:“至于他们向北、向西,怎么折腾,那我不管。他们哪怕把极北、极西之地,尽数纳入各国的版图,也跟我无关。我不仅不会管,相对的,在你们两家向外扩张的时候,需要一些精锐的武器,我也可以提供。比如……火炮!”曹正一脸难以置信的颤声道:“您……您说的是真的?”杨七笑道:“我杨延嗣,如今怎么说也算是一国之君。难道我说过的话会反悔?只要你们出的起价钱,我们燕国的武器,你们都可以购买。”曹正和折言对视了一眼,齐齐向杨七施礼,“陛下仁厚,外臣必定将陛下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们王爷。”杨七脸色顿时一黑,没好气道:“我还以为你们张嘴就要报出一大批的武器订单,没想到你们居然不能作主。浪费了我这么多表情。赶紧滚出去,出了皇宫,回到驿站,带上你们的人,赶紧滚回去。下次来的时候,要是没有订单,你们就别来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呼啦啦一大群人到了驿站,每天要消耗多少粮食?那些可都是我们燕国百姓的血汗浇灌的。”曹正和折言闻言,哭笑不得。偌大的燕国,富庶的燕国,又怎么可能缺他们那些人的口粮呢?他们却不知道。杨七说的是实话,而且说到做到。对杨七而言,他们这些人只能算是外国人。又不是我大燕的子民,凭什么让我们养你?外国人了不起?别跟我讲什么礼仪之邦。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我拳头比你大,你就得听我的。至于你拳头比我大,让我听你的?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大燕国破家亡。真要是国破家亡了,谁还在乎其他的。“外臣告退。”曹正和折言二人,哭笑不得的辞别了杨七,回到了驿站。二人收拾了东西以后,带着其他人,赶忙返回自己的国家。杨七向折曹两家坦白了心迹,也就不再理会这件事。曹折两家,聪明的话,自然不会在捋他虎须。毕竟赵家的这个例子在哪儿摆着呢。相比于折曹两家。杨七此刻更在意的是辽国。杨七出征前,派遣去辽国的使者,至今未回。除了偶尔有一两封信从秘密的渠道传回来以外,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而杨七通过信上传过来的消息得知。此刻的辽国上京城,已经乱成了一团。之所以会乱成一团,除了跟战败有关系外,更大的原因来自于韩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