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杨延嗣娶不了呼延赤金,也不会杀她。伸手取过了呼延赤金手里的大刀,转身递给了牵马的落叶。杨延嗣乐呵呵笑道:“妹妹越发调皮了,你是瞧着哥哥今日成婚,打算给哥哥一个惊喜吗?不得不承认,哥哥确实被惊到了。”“冯林!冯林!”杨延嗣高呼,冯林匆匆从迎亲队伍一侧跑出。“少爷,属下在呢。”杨延嗣朗声吩咐冯林,“赤金妹妹今日为祝我成婚,居然想出了这么又惊又喜的节目,着实让人意外。速速领赤金妹妹回府,好好款待。”“唰~”一柄匕首从呼延赤金袖口划出,被她抓在手里,横在自己玉颈上。匕首贴着玉颈,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妹妹且慢!”杨延嗣吓了一跳,他没料到呼延赤金居然这么刚烈。呼延赤金横着匕首,静静的盯着杨延嗣,“哥哥,你还觉得这是节目吗?”杨延嗣果断摇头。开玩笑呢!这要是再不顺着呼延赤金的心思说话,今日他的婚事就要改为丧事了。“哥哥,娶我还是杀我,想好了吗?你若是下不了手,妹妹可以自己动手。”呼延赤金横着的匕首上,已经染上了丝丝血迹。杨延嗣连连摆手,“妹妹莫做傻事……”杨延嗣策马上前,凑到了呼延赤金身边。“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呼延赤金神色黯然,“哥哥,若不嫁你,此生便没有了意义,活着如同行尸走肉,不如死了来的痛快。”杨延嗣往前凑了凑,距离呼延赤金更近了一些。“妹妹,成婚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是哥哥我能决定的了呢?”呼延赤金一愣,眨巴着眼,“是杨伯伯逼你娶的曹琳?”杨延嗣耸肩,“不然呢?”呼延赤金脑袋瓜子有些反应不过来,略微失神了一会儿。杨延嗣借此机会,伸手抓住了橫在她脖颈上的匕首。呼延赤金一愣,瞪着眼睛。“你骗我?!”呼延赤金抓着匕首准备割脖子,却被杨延嗣死命的拽着。匕首没有割在呼延赤金的脖子上,却割在了杨延嗣手掌心。滴滴鲜血顺着匕首缓缓滑落。杨延嗣似乎感觉不到手掌上的疼痛,抓着匕首,连同呼延赤金的手,凑向自己心窝处。“傻妹妹,这一刀落在你身上,不如落在我身上。妹妹若是不愿意见哥哥成婚,就一刀扎进去。”呼延赤金握刀的手在颤抖,泪珠哗哗从眼中滚落。她的手已经开始被鲜血染红,这些血液全都来自于杨延嗣的手掌。“我……我不想让你死。”呼延赤金咆哮了一声,扔下了手里的匕首,哭泣着骑马狂奔而去。瞧着远去的呼延赤金,杨延嗣长叹了一口气。“一个好姑娘,也是一个傻姑娘……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青睐……”随手把带血的匕首交给了冯林。杨延嗣吩咐道:“派一个人去呼延府告知一声,再找两个人去跟着她,别让她做了傻事。”“属下明白。”冯林领命,从迎亲的队伍里挑出了两个人,一个去呼延府报信,另一个跟着他去追呼延赤金。杨延嗣简单包扎了一下手上伤口,迎亲的队伍再次前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阻拦杨延嗣迎亲的轿子,可是他却并没因此感到欣喜,心里反而沉甸甸的。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曹府门口。曹府内今日负责接待的并不是曹玮,而是曹彬的长子曹璨,年仅三十,任职宫苑禁军副使,性格沉稳刚毅,颇有为人兄长风范。曹琳乃是曹府嫡女,嫡女出嫁,自然倍受重视。这种场面上的活儿,曹玮代表不了曹府,必须曹璨出面才行。杨延嗣下马,上前施礼。一番简单交谈后,杨延嗣入曹府。一路在曹璨带领下,到了曹琳所住的闺房门前。在曹琳闺房门前,站着一堆妇人,一个个手持一根木棒。杨延嗣瞧着这阵仗,有些傻眼。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啊!心中怯怯的走上前,发觉这些妇人们似乎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杨延嗣快步向曹琳闺房赶去,免得迟则生变。落叶跟随在杨延嗣身后。瞧着落叶,妇人们似乎也瞧见了目标,手持着棍棒冲了上去,围着落叶就是一通乱砸。原来这些妇人们的目标是傧相,而不是杨延嗣。瞧着落叶替他挨揍,杨延嗣就放心多了。落叶想仗着一身武功,想避开妇人们的殴打。他却没料到,这些妇人们都不是吃素的。这些妇人们都是曹琳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出身将门,手上武功也不若。任凭落叶如何躲闪,也逃不过棍棒伺候的场面。杨延嗣瞧着挨打也不吭一声的落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挨了打都不叫,滋滋滋……活该挨更多。”杨延嗣感叹了一句后,放着落叶不管,去接曹琳了。他相信,曹府的人下手会有分寸的,不会打死落叶。杨延嗣奔到曹琳房门前。门内,一些个曹琳的姐妹堵着门,非要让杨延嗣作诗。两首应门诗,三首催妆诗。五首诗词吟完,曹琳在侍女蝉儿搀扶下到了门口。曹琳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非常喜庆,头顶着红盖头,瞧不见容貌。曹玮在门口,俯身背上了曹琳。颠颠的把曹琳送上了花轿。杨延嗣一直跟随在身后,路过房门前的时候,顺手把被打的趴在地上起不来的落叶拖了起来。出了门,曹琳上轿,杨延嗣骑上马。一行人又吹吹打打的回府。来的时候几百人的队伍,回去的时候却足有上千人。多出来的都是曹府派来送嫁妆的。曹琳的嫁妆很丰厚,一箱箱,一担担,绵延出一条长长的红色巨龙。迎亲的队伍已经回到杨府门口的时候,曹府那边,还有一箱箱嫁妆抬出。瞧着这规模宏大的场面。汴京城里的百姓都暗自咋舌。杨府门口,宾客已经基本上到齐了。朝中的勋贵,文武百官,尽数到场。即便是一些没有收到请柬的官员,也在这个时候厚着脸皮凑过来,送上一份厚礼。场面之大,堪比赵光义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