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怒气的赵光义,充满了威严,吓的赵元杰连滚带爬缩到了潘贵妃身边。不等赵光义细问,沈伦一马当先杀进来了。对于门口阻挡的宦官,沈伦的回应很简单。“呸!”一口浓浓的唾沫吐在他们身上,顺便一脚把他们踢开。沈伦从不掩饰自己对宦官的鄙夷,宦官们也都知道沈伦脾性,所以不敢招惹他。沈伦进入寝宫,扫了一眼穿着亵衣在龙榻上的赵光义。略微躬身施礼过后,板着脸。“陛下这是在白日宣银吗?”(某个字和谐了)上来就扣上一顶大帽子。然后站在哪里一句话也不说。态度很明确,你穿着亵衣,老夫不太想和你说话。赵光义只能召来了此后他的宫女宦官,穿上了龙袍。“沈爱卿匆匆入宫,有何要事?”沈伦依旧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眼神还频频瞅了瞅赵光义坐下的龙椅。老夫这么老,堪称人瑞了。你好意思让老夫站着说话吗?赵光义很想扑上去掐死沈伦,但他却不敢这么做。只能咬着牙,吩咐了一句。“赐坐~”七十以上古来稀,更何况老沈伦都八十了。要求赐坐都很平常。即便是走上前去,抓着赵光义龙案上的吃食随便吃。赵光义也只能笑呵呵的吩咐御膳房再准备一份,走的时候给沈伦带上。年龄大在朝廷上就是优势,即便是活成了老泼皮,所有人都得宠着,让着。沈伦坐定后,依旧板着脸,轻咳了一声,“老臣来的匆匆,有些渴了……”赵光义脸上阴沉的能滴下水,他算是看出来了,老沈伦今日来就是耍无赖来了。“奉茶。”沈伦端着茶,细细品味,然后一句话也不说。赵普和沈伦同行,却姗姗来迟,门口的宦官也不敢拦着他。“老臣赵普,参见陛下。”赵光义瞧见赵普,心情略微好了一些。毕竟,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赵普都是跟他站在一边的。“赵爱卿来了,快赐坐,奉茶。”赵普坐定,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陛下,老臣听闻,五皇子和杨家七子杨延嗣在樊楼内起了争执……”事情到了这一步,赵光义不能装作不知道。“朕略有耳闻。”赵普点头,“娃娃们起争执,这很平常。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赵光义一听赵普这话,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心里暗道赵普果然是跟他一头的,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懂得帮他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爱卿言之有理。”一直没说话的沈伦插嘴了。“那也不能把人打残了。以后杨延嗣若是提不起笔杆子了,还怎么报效朝廷?”赵光义差点喷出了刚塞进嘴里的糕点。朕的江山,缺了杨延嗣也会一样转吧?“下手确实重了一些,朕一定严惩不贷。”赵普笑道:“陛下,恐怕您来不及严惩了。听说杨家小子把人都给打杀了。”赵光义一听,死人了,顿时瞪眼,回头看向躲在潘贵妃身后的赵元杰。“竟有此事?这杨家小子下手未免也太狠了吧?”一两个奴才的性命,赵光义还不在意。沈伦又插话了,“听说还是宫里的禁卫……”赵光义终于听出了不对了。宫里的禁卫对杨延嗣动手,这可就不得了了。寻常百姓尚且知道祸不及妻儿。宫内的禁卫对勋贵子嗣动手,这可是大忌。这是皇帝要向勋贵下手的征兆啊!难怪杨业会领着儿子站在宫门口。这不是来告状的,这是来请死的啊!陛下,您要对杨家下手,明说啊!咱不含糊,大好头颅送到您手上,您随便拿。但是,他赵光义敢吗?无缘无故对勋贵下死手,这事也只有他哥太祖皇帝赵匡胤有资格做。既然赵匡胤没做,他赵光义就更还没有资格做了。一旦他做了。等待他的就是遍地狼烟,处处烽火。几乎一瞬间,赵光义目光冰冷的看向赵元杰。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敢瞒着朕,你是想死吗?“赵元杰,还不给朕从实招来。”赵光义一声爆喝,吓得赵元杰直哆嗦。他从赵光义眼中感受到了杀意。赵元杰想到了汴京城里的传言,传言他父皇为了登上帝位,杀了自己的哥哥……连当皇帝的哥哥都敢杀,杀一个儿子貌似也不算什么,反正他儿子挺多……“噗通~”赵元杰浑身颤抖的跪倒在了赵光义面前。他没料到,事情会败露的这么快,这么彻底。他那点小聪明,这么快就被摧毁的连尘埃都不剩了。在赵光义的威严下,赵元杰没有一点隐瞒,把在鲤鱼阁内发生的事情全部交代了。赵光义越听面色越阴沉,当他听到了赵元杰直接下令禁卫杀死杨延嗣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动。当听到杨延嗣展露武功,力大无穷,打死两个禁卫的时候,他愕然。皇宫内的禁卫人数不多,但都是他亲手挑选的,武功方面都很高强。杨延嗣能以一敌二,确实厉害。赵普和沈伦的关注点明显和赵光义不同。赵普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后,笑呵呵的说道:“杨家小子的话有些道理,天下臣民都视陛下为君父,陛下理当护佑怜悯他们。”沈伦看着赵元杰,就像是在看一坨狗屎。“视人命如草芥……有朝一日让你握权,这天下百姓还能活?这大宋江山还能太平?”沈伦这话不可谓不重。赵光义闻言,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沈爱卿多虑了。”赵光义当着沈伦和赵普两位重臣面前说出这句话,就代表赵元杰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了。赵元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和皇位无缘了。他被三人嫌弃的眼神瞧着心慌。“父皇,此事都是潘豹、高永能、李世宗三人教唆儿臣所为,儿臣只是听了他们的谗言,才会作出这等事……”赵光义瞪眼,“你给朕闭嘴。”潘贵妃心思活络,远比赵元杰聪明,在听到了赵元杰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后。她就懒得在保赵元杰了。当务之急,是为自己的弟弟开脱。“陛下,舍弟平日里确实有些胡闹,但也不会作出这等事,更不可能教唆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