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月上中天,夜晚已然过半,杨延嗣还在吟诗。叔明先生问周式,“第几首了?”“六十三……”叔明先生震惊道:“只怕李太白复生,也未必能比得过他……三十首传世之作,这是要逆天啊!”“此生此世,能见到这小子,是老夫的福气。”沈论叹息道:“或许会因为他,老夫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只因为老夫有幸做他的老师……”一众先生们一脸羡慕的看着沈伦,能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他们必胜的信仰。“今晚的诗词,老夫必然誊抄一份,留着以后一边喝酒,一边品味。”周式转头看着跟随他来汴京赶考的学子们,微微叹息,“跟嗣仙人生在一个时代,是他们的不幸啊!”叔明先生摇头说道:“是他们的幸运,能和这等人杰同一个时代,能和他同殿为臣,注定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他们的议论杨延嗣听不到,甚至杨延嗣脑袋已经开始迷糊了。迷糊到开始胡乱吟诗,比如他现在正在吟一首踩在红线上的诗词。“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好河山,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嘶……好霸气的一首词,大气磅礴……”“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叔明先生瞪着眼,对沈伦道:“口气太大了……”沈伦也瞪着眼,“老夫有不好的预感……”杨延嗣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杀头的边缘上了。依然在吟诗。“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叔明先生一推沈伦,“快去阻止他……”沈伦也意识到了,他绝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天才弟子陨落。叔明先生和沈伦二人都是拥有政治头脑的人,他们通过杨延嗣诗,意识到了后面有可能提到大宋的皇帝。眼下杨延嗣明显有些糊涂了,若是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非死不可了。因为一句诗,让一个天之骄子掉脑袋,这是叔明先生和沈伦都不愿意看到的。“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略输文采……”“噗通……”杨延嗣一头栽倒在地上,醉倒了。不该说的话没说出来,叔明先生和沈伦明显松了一口气。猛然间,栽倒在地上的杨延嗣抬起了头。叔明先生和沈伦刚放下的心有悬起来了。沈伦三两步跑到了杨延嗣面前,扶起了他。杨延嗣红着眼睛,高声骂了一句。“作诗……作诗……”“去他吗的!”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杨延嗣丝毫不在意他这一句骂人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脑袋一耷拉,又晕了过去。杨业在杨延嗣第一次晕过去的时候就带着几个儿子向长乐坊内走过来了。沈伦在三个弟子帮助下,抬着杨延嗣在万众瞩目下下了长乐坊。初醒趴在房门口,透过门缝,看着被人抬着远去的杨延嗣,低声对香姨说了一句。“我想去送送他……”香姨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用这么着急。”沈伦一行出了长乐坊,瞬间被一群人围上了。杨业走上前,拱了拱手,“多谢沈相爷照顾犬子。”沈伦感叹道:“老夫实在想不通,你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妖孽的儿子。”“老夫是他的老师,照顾他是应该的。”杨业笑道:“犬子胡闹,扰乱了诸位的文会……”尼玛!这要算是胡闹的话,那么在场的其他人岂不是连胡闹都算不上?杨业抱拳,“犬子就交给我吧!我带他回府上休息几日。”人家老爹要带儿子回去,沈伦也没办法阻止,他让人把杨延嗣交给了杨业。杨家其余六子想帮手,却被杨业阻止了。杨业亲手抱起了杨延嗣,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稀世珍宝。杨业所到之处,所有人很自觉的让开了一条路。但是他们的眼神却从没有离开过杨业怀里的人儿。突然,安静的趴在杨业怀里的杨延嗣动了。迷糊中,杨延嗣嘀咕了一句。“你们都回去吧!”莫明其妙的一句话,弄的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偏生,花楼的姑娘们齐齐盈盈下拜,应答了一句。“谢公子怜惜……”杨业以为杨延嗣说了一句胡话,并没有在意。他却没料到,在他怀里闭着眼的杨延嗣居然给出了回应。“嗯……我会去找你们的……”花楼姑娘们再次齐齐下拜,回答道:“妾身等必定,扫榻以待……”杨业彻底懵圈了,他没料到儿子一夜之间得到了汴京城花街柳巷内的所有姑娘们青睐。成千上万的姑娘们一起盈盈下拜,一起施礼,一起回应一个人的话。这种场面别说杨业没见过,就算是在汴京城里的老牌权贵也没见过。事实上,作为一个武将,他很少了解到文人士子,特别是大才子们对青楼花楼里面姑娘们的杀伤力。在这个慵懒的大宋朝,文人士子就是青楼花楼里的宠儿。在没有柳永这个超级大风月班头出现的情况下。杨延嗣就成为了享受这种待遇的第一人。眼见怀里的儿子,嘴角又在抽动了,杨业赶紧捂住了杨延嗣的嘴,抱着他匆匆离开了。杨业抱着儿子匆匆逃窜,姑娘们一起对着杨延嗣离开的地方,再次盈盈下拜。“恭送公子!”……这一夜,汴京城里的很多人注定失眠了。文人士子们在彻夜研究杨延嗣的诗词。贩夫走卒们在感叹今夜的汴京胜景。达官贵人们在考虑如何跟杨府拉上关系。千金小姐们躲在闺房里听着婢女们吟唱杨延嗣的诗词在发呆。青楼花楼内的女子们,编排了杨延嗣一首又一首的诗词,然后痴痴的唱着。男子们在感叹杨延嗣受到了花楼里所有姑娘青睐,艳富不浅。女子们在幻想自己有一个像杨延嗣一样才高八斗的夫婿。整座汴京城,唯一睡的很熟的,只有醉的不省人事的杨延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