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延嗣入太学考核开始,太学内就一直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许多太学学子都想一睹神童风采。自从杨延嗣入太学那天起,他就成了太学内的大熊猫,处处被围观,走到哪儿都有人跟随。即便是上课的时候,也有人偷偷打量他。每日找他求画的,求指点的人络绎不绝。太学内画、棋、算,三项学科的课堂也彻底被杨延嗣称霸。凡事有他出现在这三科学堂上,教书的先生、夫子、博士们都会抛出问题和他探讨,然后在他指点下得以解决。短短一个月时间,杨延嗣通过他远超他人的知识储备量,征服了一大批人。也因此,获得了小夫子之称的美誉。托盛名所累,最近他身后多了一批挑战者。都是一些想走近道,打算踩着他名声上位的投机者。杨延嗣懒得理会他们,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五经》内。抱着一本《论语》,坐在沈伦对面,杨延嗣请教,“老师,按照您的吩咐,《五经》弟子已经通读了,也在藏书楼里翻过先贤遗作,通晓了大致的意思了。”杨延嗣小心翼翼问道:“弟子何时可以开始治经?”这已经是他第八次向沈伦提治经的问题了,每次沈伦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沈伦低头在修剪一盆兰花,头都没抬就开始谩骂。“好高骛远,旁人都是读经五年,而后才开始治经,你才学了一个月,就想治经。”杨延嗣厚着脸皮笑道:“这个弟子也没办法,总有一些天才,不能用常理推断,弟子就是这种人。”沈伦冷笑,“旁人吹捧你一句小夫子,你就真当自己是天才了?脸皮可真够厚的,老夫都替你觉得臊得慌。”杨延嗣摊开手,“《五经》弟子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除了治经,弟子实在想不到还有啥可学的?”沈伦喝斥,“那就去学作诗赋!”杨延嗣耸肩,“不是弟子自吹,自从弟子那一首《破阵子》传开以后,就没有人愿意教我诗词歌赋了。”“臭小子,仗着自己有些天赋,尾巴就翘上天了?老夫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早知如此,老夫当日就不应该收你入门墙。”杨延嗣嘻嘻笑道:“晚了!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弟子出去在外面丢人了,旁人说的时候,也会先提到您。”沈伦闻言,暴跳如雷,“臭小子,你敢败坏老夫名声,老夫一定会清理门户,亲手掐死你。”“您要不教我治经,我就出去给您丢人。比如去找赵相爷……”沈伦瞪眼,“你敢威胁老夫?”杨延嗣坐在沈伦面前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大有一副你不教我,我就去找你老对头的架势……“猖狂的小子,老夫答应你了,不过你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杨延嗣追问,“什么条件?”沈伦揪着胡须幽幽说道:“春闱在即,老夫有一位好友带着弟子们入京了,你需要陪老夫去见一下。”杨延嗣一愣,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您老这是打算让弟子帮您去撑场面?”杨延嗣拍了拍胸脯,“交给我了,保证给您争足脸面。”沈伦点头,从背后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了杨延嗣。“这本《论语》里面有老夫详细的注解和一些心得,你拿回去学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老夫。”杨延嗣大喜,接过了沈伦手里的《论语》,如获至宝。“多谢老师!”沈伦黑着脸,骂道:“拿到东西了就赶紧滚,老夫讨厌看到你这张脸。”“这就滚……”望着杨延嗣身影消失在了兰花苑门口,沈伦笑骂了一句。“老夫怎么会鬼迷心窍,收下这个臭小子。”马醉站在沈伦身后,乐呵呵笑道:“老奴觉得,老爷您很看重他。”沈伦立马否认,“老夫会看重他,瞧瞧他对老夫的态度,能把老夫气死。”马醉说道:“老奴觉得,老爷您乐在其中。”“混账话!”面对沈伦极力的辩解,马醉直言道:“老爷您就是嘴硬,如若不然,您又怎会放任那个小子在您面前没大没小的?”沈伦瞪眼,“老夫何时放任他了,老夫是被那些博士们逼的没办法,才给那个小子一点好处,让他去指点的。”“唉!我说你这么老家伙怎么净是替那个小子说话。拿那个小子什么好处了?”马醉微微一笑,“也没啥,就是那个小子每次来看您,都会给老奴一只烧鸡。”沈伦有些惊讶,“在老夫记忆里,想收买你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可是从来都没理过。怎么到了这小子身上就转性了?”马醉捂着怀里的烧鸡,咧嘴道:“不一样的!旁人的东西都赃,老奴拿了心里会不舒服。这小子不同,他送的东西干净。”“还有……老奴在这烧鸡里面,感受到了单纯不含名利的孝顺。”马醉是个宦官,无儿无女,享受不到亲情和孝顺。杨延嗣单纯的孝敬,让他感觉到一点温暖。“老家伙……是老夫愧对你。”马醉摇头,“您没什么愧对老奴的,老奴如今吃的饱,穿得暖,挺好的。”不提这边主仆回忆旧情,却说杨延嗣出了兰花苑准备回宿舍。一路上碰见的人,都恭恭敬敬的向他施礼,称呼他一声小夫子。杨延嗣回到宿舍,迎面撞上了王旦。王旦赶忙向杨延嗣施礼,“见过小夫子。”杨延嗣苦笑道:“王兄,旁人挖苦我也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瞎起哄。”王旦乐道:“这不是有求与你嘛!自然要客气一些。”“又求画?”王旦点头,“知我者,小夫子也!”杨延嗣横了他一眼,一个月时间,王旦已经向他求画一百多幅了。“一幅!”王旦摇头,“这次是几个亲族讨要,我也没办法拒绝,最少得五幅。”“最后一次,谁再求画谁小狗!”“汪汪……”杨延嗣咆哮,“王旦,你好歹是名门出身,官宦人家子弟,你的节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