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过寿,万邦来朝,举国欢庆。仪式大致分为两个部分。早朝叩拜仪式,晚宴仪式。杨延嗣白身一个,没有资格参加早朝,也没有机会目睹万邦来朝的壮观场面。相比于严谨的早朝仪式,晚宴仪式就宽松多些。朝臣们可以带家眷参加。由于招待宾客众多,晚宴从早晨就开始筹备。杨延嗣准备的贺礼有些特殊,所以得提前送入。杨延嗣、杨延昭、曹玮、王世隆、石元孙,一行五人抬着的巨型寿礼想入宫。巨型寿礼抬到皇宫门口,殿前司军卒拦下了五人。皇帝寿辰,番邦使节入城,汴京城里鱼龙混杂,皇宫守卫远比之前多了一倍。“你们是何人?可知擅闯皇宫乃是死罪。念你们年幼,绕尔等一次,速速退去。”说话的是一位方面阔脸,肤色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壮汉身披铠甲,腰挂长刀,一脸威严。皇宫禁菀,距离城墙百步之内都是禁区,守卫皇城的军卒,有权当场射杀。杨延嗣移步上前,军卒们立马手握在了刀柄上面,他赶忙后退了一步。“哥哥慢些动手,我等五人都是将门子嗣,今日陛下寿辰,特地准备了一分薄礼,准备送入宫去。”听到杨延嗣五人都是将门子嗣,壮汉面色缓和了几分。“同出将门,哥哥我也不为难你们。若无大人们陪同,你们想进去,须得征得大监首肯,你们且等着,我差人去通禀一声。”宫中大监王继恩。史料记载,太祖赵匡胤驾崩当夜,孝章皇后宋氏,遣王继恩持太祖遗诏,召赵德芳入宫。王继恩出宫后,并没有去见赵德芳,反而召了晋王赵光义入宫。赵光义因此,先赵德芳一步入宫,登上帝位。事实是否真如史料记载一样,答案就不得而知。总之,王继恩在赵光义上位途中,扮演着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作为从龙功臣,王继恩倍受赵光义恩宠。少顷片刻,一位白发苍苍,面白无须,挎着拂尘的老者出现了,脸上带着怒意。前去通报得军卒垂头丧气得跟在他身后,似乎挨了骂。王继恩在宫中的一众奴才中,也算是老祖宗级别得存在。旁日里除了伺候赵光义以外,基本上足不出户。今日贸然被打扰,心中很不快。出了宫门,打眼一瞧,瞧见了杨延嗣一行,脸上怒意尽去。王继恩假装恼怒,“咱家说谁这么大胆,敢擅闯皇宫求见,原来是你们几个小崽子。”曹玮凑上去,一枚玉石扳指塞进王继恩手里。“王大监,小子们特地为陛下准备了一道寿礼,打算送进去,您给通融通融……”王继恩丝毫没有收贿的自觉,光明正大的把玩着玉扳指,疑惑地看着曹玮。“小崽子,又打什么坏主意呢?”王继恩瞧见了被纱布盖着的巨型寿礼,“什么寿礼,捂的这么严实,让咱家瞧瞧。”“别!”曹玮挡住了王继恩,“王大监,这东西现在不宜暴露,您要是想瞧,咱们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王继恩疑神疑鬼的瞧着曹玮。半晌,甩了甩拂尘,叹气道:“小崽子,这没经过盘查的东西,可是不能送进宫的。你应该知道……”“这……”曹玮一愣,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杨延嗣上前,悄然向王继恩袖筒里塞了个东西。王继恩想掏出来瞧瞧,掏了一半,瞧见上面的字,手顿住了。“你小子……”王继恩伸出食指点了点杨延嗣,捶胸顿足道:“你这是在为难咱家。罢了,看在你们一片敬君父的孝心上,咱家就帮你们一把。随我来!”“咱家也不为难你们殿前司,你们也来一个人瞧瞧。”在王继恩带领下,一行人走到了距离皇城根脚下了一座偏殿里。一刻钟过后,王继恩面带笑意的走了出来。偏殿外,王继恩抹去了嘴角了一点奶油,乐呵呵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居然能做出这份寿礼,真是难得。陛下若是瞧见了,必定龙颜大悦。”杨延嗣抬着礼物紧随其后,略微躬身施礼,道:“这还得大监您保密,到时候给陛下一个惊喜。一旦小子们得了什么赏赐,必定重谢大监的提携之恩。”听到有重谢,王继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杨家七小子,你是个灵性的娃娃。咱家也给你做个保证,在陛下寿宴之前,绝对不会让其他人看到此物。”“今晚的寿宴又咱家负责,咱家一会儿给你们安排一个妥当的地方,让你们待着。”赵光义的寿宴在大庆殿内举行,王继恩把杨延嗣一行人安排在了大庆殿附近的福泽殿,并且派了两位公公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福泽殿内。曹玮好奇的拉着杨延嗣追问,“七郎哥,你给了那个太监什么东西,他怎么变的这么好说话?”“还能有什么,钱财呗。”“不可能,我给的玉扳指可是上好的翠玉,价值要上百两银子。你只是塞给了那个太监轻飘飘的一张纸,怎么可能比我的玉扳指值钱。”杨延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张纸,你说的轻巧。你嘴里的那张纸,价值一万两。”“一万两?!”曹玮、杨延昭、石元孙、王世隆,一副目瞪口呆的盯着杨延嗣。“七……七弟,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不用管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你应该想想晚上怎么表现。重注已经压出去了,你们四个晚上要是搞砸了。就等着给我当一年苦力!”杨延嗣横了他们四人一眼,靠在福泽殿柱子坐下,闭上了双眼假寐。原本,杨延嗣想让杨延昭一个人献上寿礼的,后来仔细一想,树大很容易招风。而且他担心潘贵妃会从中捣乱,所以就拉上了曹玮三人一起。如此,皇帝一次赏赐四人的话,杨延昭也不会那么扎眼。潘贵妃纵然再得宠,也不会去招惹三个顶级权贵家的子嗣,平白无故的为自己树敌。紫宸殿内,王继恩安置好了杨延嗣一行后,回到了赵光义身边。赵光义手持着一本《汉史》在读,抬头瞧了一眼王继恩,又低头继续读书。“听说,你带着杨家、曹家、王家、石家的几个小崽子进宫了?”王继恩乐呵呵一笑,恭维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陛下,那几个小崽子,确实是奴才带进宫的。”翻手取出了曹玮送他的扳指,捧在赵光义面前。“几个小崽子知道今日是陛下的寿辰,特地为陛下准备了一份寿礼。可惜身份低微,进不了宫门。所以才找奴才带他们入宫。曹家小子为此,还送了奴才一枚玉扳指呢!”赵光义一愣,瞧了一眼玉扳指,“送你的,你就收下吧!你在朕面前卖力的替那五个小子说好话,不会就是因为收了这么一个破烂扳指吧?”王继恩收起了玉扳指,讨好的笑道:“奴才是陛下的奴才,怎么会被别人收买。只是那五个小子的一片孝心难得。再就是……”赵光义追问,“再就是什么?”王继恩笑容灿烂,“再就是那五个小子准备的礼物,确实有些特别,必定能给陛下一个惊喜。”“哦?”赵光义来了兴致,“怎么个特别法?”王继恩嘿嘿一笑,“奴才可是答应了给那五个小子保密的。而且,那份礼物只有亲眼瞧见了,才能显示出它的特别之处。”赵光义摇了摇头,笑骂道:“你这个狗奴才,居然跟朕卖起了关子。好,朕就等着,等到晚上了瞧瞧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你且退下,去准备晚宴吧!”王继恩告退。出了宫门以后,拍了拍袖口,脸上乐出了一朵花。他之所以为杨延嗣几个人说好话,全因为袖子里的那张纸。那是一张房契,一座临近金水河畔,占地二百亩的大宅子的房契。按照汴京城现在的市价,价值一万两。暮鼓晨钟。当一百零八声鼓声响起的时候,皇帝赵光义的寿宴,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