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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改行了(1 / 1)

我不知道薛宏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者听到别人说了什么?他通过样特殊的方式提醒了我,我以后都必须要注意点了。真后悔答应惠春去吃饭,后悔去处长家里,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影响已经造成了……,就在我冥思苦想着,是不是该调离八里庄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大裁军开始了,调走已经不可能。许多原来由军官担任的职务,如司务长、电台台长、俱乐部主任等都改由士兵担任了,团机关也撤销了股的建制。我从团部报完八月份实力回到连队,就接到团里通知,要我和电台台长廖正天一起到师教导队报到,接受改行训练。或许,如果不改行,我也会象以前众多的司务长那样,按部就班地干下去,或提升,或转业,我和小裴也顺理成章地结婚、成家,但是,因为这一改行,所有的秩序便都打乱了。连长让我推荐一个人接替我的工作,我想到了亢小明,但我找到亢小明和他谈的时候,他也许是眷恋着老家的对象,也许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推说自己文化不高谢绝了。我只好向连长推荐了赵爱成,连长说,赵爱成都第四年兵了,而且表现一般,不太同意。我说:“司务长工作独当一面,兵龄长点才有经验,也好管理炊事班,弄个新兵倒是听话,可是连队领导要多操多少心呢。”连长便没再说什么,勉强同意了由赵爱成接替我。我和廖正天一起去师里报到,连里顺便让赵爱成与我一同到八里庄熟悉情况。临离开连队,我去迎春湖边上的界标前摘了一片芦苇叶子夹进我的影集里,以作纪念,因为我无法预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马王庙。到八里庄,我将背包扔在招待所的床上,用自行车驮着赵爱成,像亢小明带我一样带他到团里各个部门和粮食局转了一圈,告诉他在什么地方采购什么,什么地方办什么事,然后就一起去了小裴家。我给小裴的父亲买了两瓶酒和两条烟。这是我第一次提着东西上她们家。按当地人的习惯本该称呼小裴的父母亲“叔叔、阿姨”,按四川人的风俗也该叫“叔叔、孃孃”的。可是,从一开始我就按部队的普遍称谓叫他们大伯大妈,这第一声叫出去,以后也就再难改口了。小裴的父亲倒没什么,只是她的母亲每次听我叫她“大妈”,她就露出极不自然的表情,我假装不在意,心想,等和小裴结婚以后再改口吧。小裴的父亲不在家,可能又到草湖里捞鱼去了。我把东西交给小裴,向她介绍了赵爱成。这时她的母亲从院子里走了进来,我跟赵爱成正要起身招呼,她却只是看了我一眼又一声不吭就走了出去。我猜想可能是没有单独给她买东西惹她不高兴了。赵爱成是第一次到小裴家,见这情形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小裴把东西拿到里间,转过身叫我:“小闻,你来一下”又对赵爱成笑笑:“你喝茶啊!”------------------------------------我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想拉她,小裴却向旁边一闪躲开了,对我做了个怪像,说:“上次我到边防去的事,我妈知道了。”我没在意,心想,知道就知道呗,我问她:“你妈说啥没有?”小裴叹了口气,说:“唉,我妈对你意见可大了”接着她又说道:“妈说,没见过有你这么谈朋友的,每次空着双手就来了”。我说:“我以前只是个学员,这也是跟你爸妈说过的啊,我还想给你买点啥呢,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是才领了几个月的工资嘛?再说,如果不存点钱,那以后怎么办?”小裴没有接过我的话头而是又自顾自说道:“你也是的,那么抠门干啥嘛?人家拉粮食都是请装卸工装,只有你是自己装车,又脏又累不说,那能节约几个钱?那次你还说我不理你,你没看到你自己,满身面粉像个雪人一样,哪个能认出你是哪个?”有些事我以前还的确没有细想过,听小裴这样说好像才有点醒悟:自己装一车粮食才为连队节约二十元钱,可连队干部到司务处一次“消夜”不就得好几十元?至于赵副指导员报一次发票,那就更不知要装多少车了。小裴见我没吭气,又说道:“也不怪我妈有意见,我都不知道该咋样说你了。说你傻吧,你又好像挺聪明的,可是你看你们团里那些司务长,哪个不是抽的好烟?就他们那点工资,买得起吗?”我哑然。------------------------------------小裴给我织好毛裤没多久,有位四川老乡从老家贩来几吨剥皮猪肉,由于这个老乡与小裴的父亲很熟,小裴就让我帮他处理一些。在小裴家把肉称好以后,她母亲提出要割点肥肉熬油,我就说:“割吧”。小裴母亲就拿了把菜刀来砍了一大块,没过秤,估计有一二十公斤。之后小裴母亲提出要交钱,我知道她只是假意说说而已,就说:“算了”。没想到她竟连声说道:“不行,不行,一定要交”。我又说了几个“算了”见她还在一个劲地说一定要交,就只好说道:“那,下不为例吧”。我这个下不为例的意思是:这次我把钱收了,下次你再“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不要再付钱了。没料到小裴母亲却听成了:下次不再这样“卖”东西给她了。她生气地说道:“下次我到市场上买去”。闹了半天,最后还是没交钱。小裴和她的母亲责备我,自有她们的道理。在她们看来,在我手里几十双手套、几十公斤猪肉也都是一句话的事情,那我自然是利用便利条件捞了不少了,可我却只顾自己装腰包而没有考虑到她们,这能不让人生气吗?我尴尬地对小裴笑了笑,说:“现在说啥都晚了”。小裴诧异地问:“咋啦?”“部队上再没有司务长了,以后就叫军士长”说着我用嘴朝外间噜了下:“他就是接替我的第一任军士长”。“那你干啥去?”小裴问。“改行了,以后可能当排长”我说。小裴“哦”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我闷闷不乐地和赵爱成一起从他们家院子里出来,小裴母亲在后面叫住我:“小闻,你是不是缺钱花?缺的话就说哈?”我知道她这是说的反话,只是苦笑了一下。------------------------------------第二天,张世材、郑成学等人也陆续到了团里。赵爱成骑着我那辆自行车到招待所来找我:“闻平,小裴叫你过去一趟”我一愣:这家伙昨天才去过小裴家一次,咋今天就已经这么熟了?也没顾上多想,从他手里接过自行车跨上车就走。车钥匙上吊的小绒球还是小裴用彩色毛线给我做的呢。赵爱成在后面大叫:“闻平儿,把你的车子给我骑哈?反正你在教导队也用不上”。我“啊”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小裴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我进来,她没像往常那样高兴地给我倒茶让坐,而是低着头继续洗她的衣服。我站在她对面问她:“听赵爱成说你有事找我?”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头埋了下去,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似乎预感到她要说什么。果然,听她说道:“嗯,想和你说件事”。我问:“啥事?”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抬起头对着我,脸上带着微笑。这是何种微笑,我描述不来,只感觉与她坐在我床上时的那种微笑有着太大的区别,区别到足以让我铭记一辈子。她低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算了吧!”尽管声音很小,可我听到这话的时候,胸腔却像是被人猛击了一下。愣了好几秒钟,这才好像刚反映过来似地对她说了句:“哦,那好吧,再见”。说完,我头也没回就离开了她家。躺在薛宏的床上,心里真是百般滋味都有。因为小裴那古怪的母亲,我也曾犹豫过。每次到小裴家,正当我与小裴在她的房间里谈得正高兴时,她母亲要么进来抹下桌子,要么进来找个东西。我约小裴出去看电影她不让,逛马路她不准,似乎只要她一会儿不在,我们就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事一样。曾经听到过这么几句顺口溜,也号称是八里庄的三大怪:“姑娘出门娘不找,小伙子翻墙狗不咬(叫),小姨子跟着姐夫跑”。也许正因为当地风俗如此,小裴母亲才像防贼似的防着我吧。在小裴母亲的眼里,我除了是一名军官,长得也不算难看以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从认识小裴到现在,我几乎就没有给她们母女俩买过任何东西,这对于一个一般的干部尚且不能原谅,更何况我还是一个管着一百多号人生活的司务长呢。小裴母亲反话正说地假意关心我是不是缺钱用,其实已经是对我的一种暗示了,只是我没有察觉到而已。可小裴自己又是出于何种原因提出与我分手?我真后悔没有大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薛宏见我唉声叹气,问:“嘿,哥们儿,咋了?”我说:“吹球了”他说:“吹了?哪个吹了?你和小裴吹了吗?”我“嗯”了一声。薛宏坐到床跟前推了我几下,说:“哎呀,吹了就吹了嘛,有啥好难受的?还怕找不到?”我气哼哼地说道:“你懂个球。”他“嘿嘿”一笑:“我不懂?好像就你他妈的会谈恋爱一样”“来,起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边说边又扯了我几下。我翻身坐起,薛宏从抽屉里找出一张黑白照片递给我。照片上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姑娘,背景是照像馆里的画布,画布上小桥流水,两只燕子穿梭在杨柳丝间,此刻,姑娘正面带微笑望着我。我把照片递还给他,说:“不错嘛,是哪个?”薛宏接过照片小心地放入抽屉里,锁好抽屉这才说道:“姓徐,离我们家不远”。按部队规定服役满三年的战士都可以享受一次探亲假,薛宏却利用探亲的机会自费到外地去学习蘑菇种植技术,回来后,就在管理股的空房里用废弃棉籽皮种出了许多蘑菇,大家都感到很新奇。团领导得知情况以后,不但报销了他的全部学习费用,而且还从团里拨出专项经费为他购置了许多设备,就让他专门种蘑菇,另外又特许了一次探亲假,他就在这次探亲时认识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小徐。------------------------------------我带着满腹的惆怅,和张世材、廖正天等十多名刚提干不久的年轻军官一起,来到师教导队。全师所有改行的干部都集中在这里,按照军事干部的训练要求进行改行训练。师教导队就坐落在离哈州市约三十公里一个叫石盐湖的地方。这是一片戈壁上少见的绿洲,树荫下,一个用土坯垒成的大院子,院子旁有一口机井,高压线从戈壁深处远远地延伸到机井旁,风一吹,高压线发出呜呜声响。离院子不远处是军区军马场的一个场站,场站里的人五湖四海都有。他们亦工亦农,平日从事着农活,却按照团营连排班编制,按月发放工资。戈壁滩上骄阳似火,地表温度高达摄氏四、五十度,将鸡蛋埋入沙子里,几十分钟就熟了。远远望去,戈壁深处犹如湖水一般波光闪闪,山峰、建筑物等通过折射形成“沙市蜃楼”忽隐忽现。人向前走,波光也随之向前,人永远也走不到波光跟前。战士怕分散,干部怕集中。原本就从事着后勤工作的年轻军官们汇集在一起以后,整天的嘻嘻哈哈、吊儿郎当,全然没有了平日间在战士跟前的严肃样,我和张世材、廖正天三人仗着是队长的老部下,就更没把训练当回事了。在一大片四周长满了庄稼的空地上,几十名改行干部在教员的指挥下进行着战术训练。刚才还静静的庄稼地里,一下子钻出来许多包裹着各色头巾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神情各异地打量着这些灰头土脸的jūn_rén 们,时而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下。一些战术动作早就在进行正副班长骨干培训和上军校的时候练过多次了。在军校,我还因为战术动作特别标准,学校因此免考了我的所有军事课。张世材和我一边并排向前跑着,一边小声地“亏啊亏啊,六啊六啊”地划拳,不时侧脸看一眼庄稼地边上站着的姑娘们。队长老郑跟在后面,虽听不到声音却看到我们在比划,他哇哇大叫:“你两个小舅子,他妈的搞战术还划拳,看老子不炸死你们!”队长一边嚷嚷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扔过来几个纸手榴弹,听见身后如炮仗似的“叭叭”响了两声,两人假装害怕似地加快步伐朝前跑了几步,又接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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