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工作一直持续了近三个小时,都没找到唐靳远。谢容容再也等不下去,索性穿上救生衣也加入其中。和她同船的正好是李清明。李清明不放心她,所以特意在一边看着她,一边指挥搜救,一边给她做心理工作。让她不要难过,说唐靳远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各种安慰,吧啦吧啦讲个不停。听得谢容容脑袋都快爆炸了,他才停下来,急急忙忙灌了几口水,喝完后,张嘴又要说。“得得得!”赶在他开口之前,谢容容忙摆手制止,“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有这时间你还不如多喊几嗓子,睁大眼睛看看,唐靳远到底落在了哪里。”“也行。”李清明尴尬的扯扯唇,还真如谢容容所说一般,张嘴大声喊起唐靳远的名字。不过,他也没喊几句,谢容容身上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是李衍打来的,说唐靳远已经在浅水区那边找到了,现在正在救护车上抢救,让她不用担心,私人医院的院长都亲自出马了。谢容容连声道谢,挂掉电话,言简意赅的将通话内容重复了一遍,就吩咐众人回程。李清明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不对劲。只不过,一心扑在唐靳远身上的谢容容并没有反应过来。一上岸,她就往救护车的方向跑去。遗憾的是,等她跑到,救护车早开走了。只留下一个小护士告诉她,病人情况不稳定,急需转医院。“那到底是哪个医院?”谢容容急的都快哭了,抓着小护士肩膀一阵猛摇。她虽然烦唐靳远像狗皮膏药一样的粘着她,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啊!小护士被谢容容摇的几欲散架,好容易喘过口气来,才气息不稳的看着她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李院长并没有交代。”“既然没有交代,那我自己去找!”说着,她拔腿便往游乐场外跑。可谁知,却不小心撞到了闻讯赶来的sophie和嘉佳。“对不起,对不起!”谢容容头也不抬,道过歉后,就要继续往外冲。嘉佳是个暴脾气,忙一把抓住她,“唐靳远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你现在这是要干什么去?”“医院!”谢容容抬头,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住着嘉佳手,盯着她问,“你是开车来的吧!快把钥匙给我,车子借我用下,我要去医院。”“医院?”嘉佳重复了一遍,“哪个医院?看你现在的状态,估计也不好开车,我跟苏菲送你过去吧。”“也好!”谢容容点头,扯着嘉佳就往外走。跟在两人身后的sophie叹了口气,逐渐放缓脚步,最后停在原地。嘉佳是感觉到了sophie的退出的,不过看着谢容容心急如焚的表情,她又不好问,只能暂时放下sophie,等送完谢容容再说别的。上车后,又是一阵旋风般的急奔。两人按路程远近,一直找了四五家医院都没结果。就在两人商量着要不要直奔李衍的私人医院时,谢容容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后,那边是李衍的助手。助手告诉谢容容,他们现在正在第二军医医院,又通过信息,将病房号发到了谢容容的手机上。谢容容得知准确位置,心情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急躁。好不容易赶到医院,却被告知病人还在做手术,生死未卜。“容容!”见她身形轻颤,李衍忙上前两步,将她抱在怀中,哑着声音安慰,“容容,你别这样,唐先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谢容容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李叔是在安慰她,她更知道,吉人自有天相这种话有多苍白。“王医生,帮我带谢小姐去最近的病房休息。”李衍见她表情愣怔,又挥手叫了私人医院的一名女医生,请她帮忙带谢容容离开。“不用!”医生还没开口,谢容容倒抢先一步拒绝了,又挣扎着从李衍怀里站起来,抬头仰望男子青色的胡茬,一字一句道,“李叔,我没事的,你就让我守在这里吧,我想,唐靳远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他都想我在他身边的。”“既然这样,那你就呆着吧。”李衍摇摇头,亲自扶她到一边坐了。手术一直进行了六个多小时。指示灯灭下,唐靳远被推出来的那一瞬间,谢容容第一次领悟到,什么叫“近乡情更怯”。她想知道他的状况。但是又害怕知道他的状况。“他,怎么样?”站在谢容容三步开外处,李衍也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紧张。“还好。”主刀院长摘下口罩,疲惫的扯了个笑,一面示意手下医生亲自将人送入重点病房,一面搭着李衍肩膀感慨,“唐先生命硬啊!只要能挺过今晚,应该就有希望。”“谢谢。”李衍擦把汗,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张支票。“你这是干什么!”院长瞪了李衍一眼,将他停在半空的手推了回去,“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这样不生分?”“咳咳!”李衍被院长说的脸一红,手里的一张支票一下子就成了烫手山芋,拿回去不是,继续塞人也不是。“院长叔叔,您还是收着吧。”这时,谢容容满头大汗,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将李叔手里的支票往前推了推,清了清嗓子,看着院长劝道,“您跟李叔有交情,拿钱是生分,但是帮他忙的可不止您一个,这些钱,就当是给他们的辛苦费,你看行不?”“唉,就这样吧!”院长叹了口气,从李衍手里拿过支票。算是给谢容容面子,也避免了李衍尴尬……因为唐靳远还在重症监护室,所以医生并不允许任何人探病。谢容容求了很久,又看在李衍的面上,看护医生才勉为其难的放她进了门,允许她隔着玻璃看一眼。不过即便如此,谢容容也已经很满意了。她穿着无菌服,像八爪鱼一般的趴在窗户上。看着被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唐靳远,眼睛眨啊眨,眨着眨着,眼泪就顺着颊边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