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朔背着花娘走了好长一段路,可是还有一座山的距离才能走到官道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找个地方先歇一晚。他们两个人来的时候骑的那两匹马,在那些妖打斗的时候早已经吓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就连花娘又晕倒了,他只好背着她回去。他看了看周围,记得来时这边好像有一个破旧的小木屋,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白天那一所小屋子。他侧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花娘,神色复杂,苦笑一声然后走进了木屋之中。木屋虽然有些破旧,但是已经是个极佳的容身之所,在这里倒是可以避开毒蛇野兽的攻击,大概是附近砍柴或者采药的村民搭建起来的,若是来不及下山,有此小屋倒是也方便。屋子里除了一堆可以供人睡觉的干草之外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凌安朔看了一眼四周,走了过去,将花娘放在草堆之上靠着墙。他寻来一些干树枝在屋子里开始生火。这秋夜凉,他倒是还好,只是花娘穿得比较单薄,难免会着凉。火慢慢地烧了起来,“啪啪”的跳火声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清脆。火光照亮了屋子。他在半蹲着挑着火,跳跃的火光之下他看着正靠在对面墙边的花娘,看着她熟睡着的脸,那微微皱紧的眉头,是因为在担心阿离吗她说她是妖,可是哪有那么脆弱的妖每次总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九死一生。他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在皇宫,她抬头那一刹那的惊艳,仍留在自己的心中,久久不能抹去。她明明是花丞相的爱女,是徐氏皇后视如己出的外甥女,怎么会是一只妖呢她一直以来不敢告诉自己的真相,竟是这个吗凌安朔眼中像是升起了阵阵乌云,灰暗不已。“阿离阿离,活着”花娘突然喃喃地念着什么凌安朔即使是与她隔了一堆火的距离也能清晰地听到了她梦呓的话,想来阿离重伤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他又回想起当初扶桑死的时候,鹰说她抱着扶桑在雨中哭晕了过去,当时他还不能理解,现在他懂了。她对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无比的珍惜,最不能接受因为自己而连累了别人。还有她以一人之力护丞相周全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拼死与杀手相互厮杀,她那坚定的眼神,如今回想起来仍是让他震惊不已。那么他自己呢在她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看到花娘哆嗦了一下,凌安朔皱了皱眉头,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花娘感觉到突然有了个人,她蹭了蹭,紧紧地抱住了凌安朔。凌安朔这才注意到了此时花娘的身上冷冰冰地,可是额头却有些温热。他伸手探了探花娘的额头,果然是发高烧了。他刚想挪一下,想让他和花娘都更靠近一点火堆,可是他一动,花娘就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放手,他竟也动弹不得。他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人,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安朔不要走”花娘又开始呓语道,还不停地往凌安朔的怀里蹭。凌安朔叹了一口气,她的一句话,就可以击败他所有的犹豫,终究是放不下她。人如何,妖又如何她既然不在乎,他又何必在意。他让花娘缓缓地躺下在干草上,由于她一直不肯放手,两个人就这样以紧抱着的姿势侧躺在了干草之上。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他突然心安下来,那是他最熟悉的脸,这是他最熟悉的人,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和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些日子以来,她都这般担心吗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为在毫无怨言地帮助自己,他又何尝真正为她做过什么呢“安朔”花娘又唤了一声。“嗯,我在。”“安朔”“嗯。”连着唤了几声,花娘大概也是喊累了,停了下来。凌安朔闭上了眼睛,打算眯一会儿,他也累了,第二天还要带着她回到龙城。突然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正在烧这的火被风吹得更旺了一下。花娘打了一个哆嗦,紧抱着凌安朔,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凌安朔的身上。“呃”凌安朔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已经在自己身上熟睡的花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个姿势,未免也太尴尬了一些。闻着花娘身上的香味,他突然有些迷醉了,明显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闭上了眼睛,咬牙慢慢将花娘推开一些,让她睡到旁边的干草上。可是花娘还是紧抱着她,将头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凌安朔叹了一口气,忍着吧。易王府。安静的书房内,易王站在书桌前看着密探传来信件,突然陷入了沉思。花以媚,北辰国丞相花浩南长女,北辰皇后外甥女,左相沈钧夫人的侄女。花子良,“京都三雅”之一。花浩南对外称花以媚抱病身亡,却让花以媚以男子身份继续生活下去。这个女人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殿下”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半跪着对易王行礼禀报道:“他已经招了,他对花以媚说了殿下的计划以及身份”易王的视线突然从桌子上的信件中离开,看着侍卫,有些恼怒道:“你说什么”侍卫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易王不可能没听清楚,若是再说一遍,激怒了他,怕是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易王深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那个侍卫说道:“背叛我的人,一定要让他痛不欲生,让他就连下辈子也不敢再背叛我”“是”侍卫应了一句,刚要退下去,却又被易王喊住。“朔王和花以媚已经出了龙城,据说往沽山方向去了,你派些人,让他们别回来了”易王眼神里露出一丝杀意。侍卫又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了。易王又看着桌子上的信件,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也曾有幸福的生活,有爱他的父母。他的父亲是苗疆穆原部落的族长,可是一场战争,让什么都变了。南越王上官麟挥兵征伐部落,他的父亲尽管奋力反抗,却最后还是死在战火之中。为了让穆原部落唯一的继承人活下去,他父亲手下的两个老将合谋了一场戏。一人射杀上官麟,一人替上官麟挡箭。替上官麟挡箭的老将只希望上官麟能替他把孩子安全抚养长大。所以他成了南越国的二皇子,上官磊。上官麟收他为养子的时候很多大臣都是反对的,就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时常笑话他,麻雀想变凤凰直到上官麟又收了其他的皇子,这种置疑声才渐渐地消了下去。他讨厌上官这个姓氏,他姓禾宿,他迟早会让禾宿家族东山再起认贼作父这么多年,他终于就快熬出头了,绝不能容忍再有意外发生他所承受的痛苦,一定要加倍地还给那些人想着想着,易王的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头,一拳打在了书桌上,表情是说不出的恨意。“殿下,你都好久没有来陪奴家了呢”一个紫衫女子突然走了进来,有些佯装生气道。易王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他的侍妾金香。“谁让你进来的”易王不满地紧蹙着双眉,冷冷地问道。“妾身只是想殿下了”金香有些委屈,撅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在她的印象中,易王最吃她这一套,看到她这这般,肯定不一会儿就会来哄她了。可是她还是想错了,易王对她的表现无动于衷,只是语气淡了一些,说道:“夜深了就赶紧回去休息下次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能踏入书房一步”“殿下”金香惊呼,“为什么从前妾身也常常来书房,殿下不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本王的话还需要解释”易王挑眉,显然很不高兴她所问的话。金香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易王会这样与她说话,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随即哭着跑了回去。看到金香这般哭哭啼啼的,他更加心烦意乱,抓起书桌上的纸揉成了一团,紧紧地握在了手中。花以媚,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人易王暗骂道,他也不知着了什么魔,自从白天知道她是个女子知道,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她那副不卑不亢与他争执的模样,她机智多变面对突发情况淡然的笑容,她手持长枪与敌军交战的英勇,无一不镌刻在了他的脑子里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自从见过了她,总感觉其他的女人总是太矫情,都变得无趣了起来。只可惜,她却是上官衍的人易王想到这里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决心,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误了他的大事,而且这个女人知道了他的秘密,留不得既然她那么喜欢上官衍,不惜女扮男装跋涉千里来到南越国助上官衍上位,那就让他们都死在一起好了夜已深,明亮的书房里倒映着一个人的身影。夜不能寐。,,;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