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马车的颠簸中,凤盈缓缓醒来,入目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微微起身,忽的觉出身侧有人,听着那沉稳的呼吸声,凤盈断定出身旁的人是侯谷兰,运入丹田的内力又沉回四经八脉。“你醒了?”马车外传来冷老大的声音,凤盈才知驾马车的人换了,就是不知游宏图现下在何处。“本小姐的马车为何由你驾着?”凤盈沉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本小姐此刻应当在客栈内,你为何将本小姐与谷兰掳劫了?游宏图人呢?你把他怎样了?”她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显得很是焦灼。“凤小姐多虑了,客栈不安全,你与谷兰姑娘中了幻像,被冷某与游护卫劈晕了,游护卫此时正在另一辆马车内休息,并无大碍,只是太累了!”淡淡解释罢,冷老大便一心驾车。“这样吗?”凤盈应了声,极其疲惫地躺下。她现在无疑是厌烦拓跋清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厌烦,若不是因着他,此刻她怕是已经打听清了冷老大的身份和意图,还有那句保护不了她,她的蛊毒,不愿以她为棋,一句句话在脑海中回响,叫她心中满腹狐疑。这冷老大未免太过了解她,蛊毒一事知之甚少,他却了如指掌,且她中了蛊毒与他何干?为何他最害怕的事情是被她晓得真相?他们两笼统不过见了几次面,并无什么交集,且从身形上看,她身边无一人与之相符,除了慕容南朝,当然,她绝不会认为冷老大便是慕容南朝,这实在太过荒谬。以她为棋?冷老大实在利用她?他如何能利用她呢,用她为他铺就宏图之路?冷老大作为一个杀手,最巅峰也不过是第一杀手,除非他还有什么别的身份!脑袋中积了成堆的线索,可她却无从理起,像是无头苍蝇般,除了毫无头绪,还是毫无头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冷老大若还有别的身份,定然和她紧密相关。“哎!”长叹一声,凤盈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微微晃动的马车顶,只觉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也在晃,摇摇欲坠。生辰是假的,莫名冒出个利用她并且与她相熟的人,她亲眼瞧见的到底有几分是真?掀起帘子一角,有风灌入,带着寒夜特有的冷,一点点将马车内的暖意挤去,叫她的情绪跟着冷静下来。“好冷!”身旁的侯谷兰呢喃了声,缩着身子寻找热源,而后将她紧紧抱住,身子不住地颤。将帘子放下,凤盈安静地瞧着晃动的马车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冷老大,你可知为何会出现如此荒谬的事?”此时只有他二人醒着,长夜漫漫,她心中有事却无处倾诉,只好寻他说些话,转移掉自己的注意力。“能让人产生幻像的药世间不是没有,但都有色有味,依着我们的功力,不可能觉察不了。”挥舞着马鞭,冷老大心中也是万分不解:“那两个人奇怪又厉害得紧,对我们下药,却未有行谋害之意,也不知是为何对我们动的手。”“这点我也不明!”凤盈清楚地知道那两个显然疯魔的人这般做的意图,初时她不太相信,但这二人确实可以在她落单后联手将她杀害,可对方一不谋财,二不害命,这么一来,他们口中的疯话可信度便高了许多。“这世间怪人倒是多得很!”冷老大摇摇头,苦笑道:“真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们!”“是啊,真希望不要再遇见他们!”每次遇见他们总得听一堆疯话,原本说的只有闲云一人,过了今日后又要加上一个,想想就叫人发恼。“小姐……”耳畔传来侯谷兰的低喃,她一只脚架到凤盈腿上,整个人如八爪鱼般黏在她身上:“谷兰想吃鸡腿,好好吃……”“呵!”听着她的梦呓,凤盈不由得笑了,这小丫头连做梦都在吃,脑袋可真简单啊,要是她也能像她活得那般简单纯粹就好了。缓缓闭目,强迫着自己放松身心,倦意袭来,渐渐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