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数十里,一面拔草,一面赶路,jūn_duì 所行之处,辟出数十丈宽的空地。凤盈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把玩着宝马的棕毛,神色怡然闲适。“道路再辟宽些!”懒懒的声音落地,身后骑兵间的距离迅速拉宽。“元帅泰然自若,可是有了应敌良策?”林副将骑马上前与她并排,神色很是恭敬。原本他也是不服这个小小女娃,可是随她征战三月,五战五胜,让他不得不佩服她的睿智与果敢。“林副将可想家中妻女?”凤盈眼中含笑,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前世,战死了五万将士,林副将便是其中之一。尤记得回到洛阳时,她的妻子领着他三双儿女哭得肝肠寸断,最后撞柱殉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林副将一生只娶了一人,而他的妻与他生死相许,她何等羡慕这样的情感。“这……”林副将面露为难之色。军中讨论此事可是动乱军心的大忌啊,以前她可是严令禁止的。“此次若是大胜,可保边疆半年无人敢犯,到时本帅准将军半年家期!”说罢,回头大声道:“此次若是大胜,以耳为记,杀敌过十者,本帅准半年家期!”“呜!”此话一出,众将士沸腾,纷纷摩拳擦掌,全然忘了敌手是草原上最善战的契丹与鲜卑。“元帅……”林副将有些许不可思议。他怎觉得,元帅忽然变了性子。“会赢的!”凤盈只是笑笑,不再言语。若她没有记错,此次契丹派遣七万大军趁夜色伏击她。七万精锐,贺兰浩元还真看得起她!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中的云彩染上红霞,又慢慢消失。黄昏已过,天色渐暗,只能借着点点星光看清眼前物像。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和距离遭到伏击。“下马,将马上所有东西卸下!”众将士不解地对望,却都照做了。“元帅,您这是?”那报信的铺兵神色有些许异常。十丈,就差十丈,他们就进入了包围圈。“都跟着本帅做!”凤盈将马赶到草地上,煤油袋绑在马尾,用剑戳出一个口子,而后将火把松松地系在马身上。“点火!”五千把火把齐齐燃起。“嘶嘶……”战马悲啼,五千匹马极速朝前奔去,所到之处燃成一片火海。“啊……”凄厉的惨叫声从四周响起。“有埋伏!”林副将一惊。“杀!”朱唇微启,一个“杀”字掷地有声。“杀!”剑刃出鞘,将士士气高涨,趁敌方大乱阵脚,追着燎原大火朝惨叫声的声源处攻去。“以耳为记,杀敌过十便有半年归期,杀啊!”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士气越发强盛。“杀啊,杀!”喊杀声在草原上回荡。契丹人被火烧的被火烧,被马踏的被马踏,剩余四五万的精锐部队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得措手不及。金色的铠甲被火映得亮得刺眼,凤盈飞身跃入敌群,招招毙命,不多时,便于贺兰浩元斗在一块。“好你个凤盈,本王倒是小瞧你了!”一群马,一把火,便将他七万精锐打得溃不成军。贺兰浩元在佩服眼前女子的同时,杀心愈盛。“要么投降,要么,交出首级!”发带被划断,三千青丝随风扬起。凤盈双目冰冷,手中剑刃滴着血,在月光的笼罩下泛着寒光。此时的她,杀气大得骇人,如同从炼狱走出的修罗。贺兰浩元手一颤,他竟被一个女子的气势威慑。玉面修罗,果非虚名!手中长剑一转,贺兰浩元反守为攻。光影交错,一连串的剑花叫人眼花缭乱。凤盈反手,刺死了从身后偷袭的契丹士兵,而后剑柄一挡,轻易防住对方攻击。抬腿一脚踢向对方腹部。贺兰浩元狼狈挡下,还未回过神便被迎面一掌击飞数丈。“保护王爷!”见况不妙,契丹副将攻向凤盈,却不料被三人从身后偷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凤盈手中长剑舞动,杀出血路击向贺兰浩元。“撤退!”契丹人狼狈逃窜。“元帅……”“不必追击,有李峰在等着他们呢!”席地而坐,望着满地尸体。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如此。“元帅,我们还剩四千三百余人!”清点了人数后,林副将兴奋地禀报。杀敌三万,自损七百,这简直可以算是奇迹。“四千三百余人……”终究,还是死了六百多人。闭眼,敛去神伤,待重新睁眼,已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她高声道:“弟兄们,这便是我们的对手!有没有信心救回三万弟兄?有没有信心得半年归期?”“有!”“有!”一声声“有”在草原上回响。凤盈发现,自死过一回后,她开始讨厌杀戮。可现在,唯有以战止战,唯有满手鲜血,才能减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