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风呼啸,黄河沿岸的冬季,寒风能将石头冻裂。扶苏却依然没有回营,而是来到河边,对岸的火光已经稀稀疏疏,耳边回响着河水流过的水声。扶苏也没有任何顾忌,随便在河边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望着河水发呆。若是可以,扶苏丝毫不想和胡亥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发生内战,内战就是对耗,就是无数人战死沙场,无数人流离失所,无数人死在饥饿和寒冷的夜中。战争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但是战争却永远不可能做到不劳民伤财。而内战,则是对国家实力的极度削弱,从来不会有内战,国家还能在战争中强大的事情。不过,很多事情就是如此,不是你不想发生就不会发生,不是你想如何就会如何。强邻环伺,国中多事,真是祸不单行。扶苏的面色悲戚,性格中那些不可改变的东西让他不可能不顾忌民生疾苦,不可能不顾忌战争带来的所有伤害。而对阵上郡秦军,扶苏则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让战争破坏力降低到最小的方法。扶苏那晚南下渡过黄河,焚烧上郡的粮草,其中用意又何止是逼迫上郡秦军放弃北岸的桥头堡,更多的是让上郡的各个将领离心,削弱上郡的力量。为自己一举拿下上郡奠定基础。打上郡一定要一蹴而成,战争进行的时间越久,造成的伤亡和破坏越大。茫茫夜色中的黄河滚滚流去,却不可能带走扶苏任何一点心事,都说将心事付流水,可是若能做到,那该多好。忽然背后有人将一件大氅披在扶苏背上,然后那人也不顾地上寒冷和灰尘脏乱,坐在扶苏身旁。“嫣儿”“是我”扶苏此时才转头,望向身旁,坐在自己旁边的并不是王嫣,而是李梦苒。此时李梦苒身上披着厚厚的白色狐裘,似乎很是怕冷,将手和脖子都缩进衣服之中,坐在那里,身体有些蜷缩在一起,露在外面的精致脸蛋被风吹的有些微红。“你怎么来了”李梦苒静静看着扶苏,并不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冷吗”“我自小就怕冷我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在寒夜中哭了一宿,大概那时候就开始怕冷了。”扶苏将身上披的大氅披到李梦苒身上,然后深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李梦苒侧脸靠在扶苏腿上,往扶苏怀中缩了一下。“好些了么”“好多了”正在此时,黄河中出现一种划水的声音,声音正在向这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夜色中,只看到一艘小船正在极速向这边赶来。那声音是木浆划水的声音。“梦苒,你先回去”扶苏已经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拉起李梦苒,就让她回去,扶苏知道,自己等的人已经到了。“我去叫人”“不用,你乖乖回营里就好”“那你小心”李梦苒向着军营方向走去,那条小船已经靠了过来,船身刚刚靠岸,一个身影从小船跳了下来,跳到岸上。跳到岸上以后,他已经看到不远处的扶苏。“谁”他连忙问了一句,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剑柄之上。“应该是我问你是谁才对,这么晚你一个人偷偷来到这里,不会是想拔剑伤人的吧”来人看了扶苏几眼,这么晚看不清楚样貌面容,不过看扶苏从容和镇定的样子,一看就不可能是普通的兵士。“我是上郡牛将军的部将,你带我去见云中郡能管事的人”“云中郡的事情,我都可以做主”“你是”“扶苏”听到扶苏二字,那人一时间有些失神,似乎在想这个名字代表的意义。忽然他跪到地上,对着扶苏的方向纳头就拜。“上郡帐下副将李参,拜见长公子”“起来说话”“是”李参从地上站起,然后从腰间抽出自己的腰带,抽出佩剑,将腰带割烂,从腰带之中抽出一张血书,双手捧着,来到扶苏面前。扶苏接过血书,此时这里光线极度昏暗,书上所写的字迹扶苏根本看不清楚。“这是牛将军让我交给长公子或者蒙将军的,牛将军愿意做长公子在上郡的内应,里应外合,拿下刘亭和熊弼张钰三人。”“他为何要这样做”“禀长公子,上郡军粮是牛将军负责押送,却不知哪里窜出的一伙人将军粮焚烧干净,军粮被烧以后,黄河北岸的刘亭和张钰部不得不退到黄河南岸,构筑防御。此事,三人都想往牛将军身上推诿,说他故意放火烧了军粮。”“哦这么说牛奔没有退路了”“是”李参咬牙,最后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若是三人全部将这个事情推到牛奔身上,他确实没有退路,到时候,朝廷旨意下来,牛奔就要人头落地。此时,上郡军营之所以还那么安静,就是三人想要稳住牛奔,免得兵戎相见,毕竟牛奔手中还掌管着上郡兵力。到时候,兵戈一起,免不了兵士损伤。事情果然如扶苏猜测一般,上郡秦军退到黄河南岸,肯定要找替罪之羊,而牛奔就做了这只替罪羔羊。“牛奔既然投我,他想要得到什么”“牛将军自知自己有愧公子和蒙将军,若是事成之后,只盼能够活命”唉扶苏叹息一声,这牛奔果然是和自己与蒙恬待的时间久些,已经能摸到自己和蒙恬的一些脾性。只盼能够活命,恐怕心里想的不是这些。“告诉牛奔,明日晚上此时,我要亲自在这里见他”“公子,这”“他若愿意,自然会来,若不愿,就让她等咸阳的旨意。”扶苏挥手,将那张用血书写的血书甩给李参。已经转身向着军营方向走去。李参拿着血书,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结果。而当扶苏走远,扶苏的嘴角却不免挂上一丝笑意。牛奔来投,正中扶苏下怀,此时,扶苏要做的只是如何兵不血刃拿下刘亭张钰三人。,,;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