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打上去后, 上面很快就给分了新房子, 就在三号院后头, 两室一厅、不大, 但是很温馨。搬家那天,骆云廷带了罗大成和严律几人一块儿过来给他们搬家具,从早上一直忙活到下午三点。
完事儿后,骆云廷一屁股在地板上坐下来,点了根烟:“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方戒北去厨房给他们泡了茶,一人一杯用托盘端过去。
“不了团长, 我跟老严还有事儿, 下次再来看你和嫂子。”罗大成站起来,对他敬了个礼, 憨笑两声。
“去吧,路上小心。”
二人走了,还剩个赖在客厅里抽烟的骆云廷, 吞云吐雾, 坐得四仰八叉。方戒北冷眼看着他:“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骆云廷顺势接上去,搭住他的肩:“咱俩谁跟谁啊?”
方戒北说:“把你手拿开,没得烟屁股烧到我身上。”
骆云廷笑得没脸没皮:“烧了更好啊, 跟上面打报告, 给方大团长您换新的。”
方戒北都懒得理他了。
就是个喜欢没事找事的,某种程度上来说, 跟方辞一个揍性,典型的多动症, 半分钟都不能消停。
“对了,小辞呢?”骆云廷问他。
方戒北不动声色地挑起眉:“我老婆你这么关心干嘛?”
骆云廷还真被堵了一下。
“别再打小辞主意,不然,兄弟都没得做。”
骆云廷不干了:“你这话也太瞧不上哥哥了吧?简直都可以算是人格侮辱了。我再混账也不至于搞人家老婆啊?咱是干这种缺德事的人吗?”
方戒北呵呵两声,摸了跟烟径自含嘴里。点上,吸一口。
“难说。”
骆云廷算是吃了个大憋。
方戒北不时看一下墙上的挂钟,似乎是在等时间。
“去接小辞啊?”
方戒北这一次点头,没隐瞒:“人还在医学院呢,今天可能要加班。我做晚饭过去接她吧,也免得碰上晚高峰。”
“还做饭啊?那我也不打扰你了。”
“我送你。”方戒北掐了烟,去厨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把电饭煲插上,回头到客厅捞了沙发里的军大衣就反手穿上,跟他一块儿出了大门。
天气转暖了,厚的那套大衣已经收了起来,这会儿他俩穿的都是这个级别的军官才能穿的那种薄款无绒领的翻领大衣,从一堆巡逻兵里穿过很现眼。
一帮人齐齐立正,敬礼,喊“首长好”。
骆云廷不耐地摆手赶人:“去去去,又不是任务期间,还弄得这么风声鹤唳的,难得放个假都不让爷爷消停,心里都有阴影了。”
方戒北低头一笑:“你是亏心事做多了,生怕哪天就被抓了关禁闭吧?”
“怎么说话的?就你守纪律,就你有原则是不?”
方戒北也不在意他的挤兑,心平气和地反驳:“那也不是,我只是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
骆云廷怼了他一通,刚刚平息了一点火气,就听得他又接着说:
“除了你。”
——气得他差点岔过气。
这人这一张嘴,怎么就越来越毒了啊?
骆云廷郁闷地走了:“别送了别送了。”
方戒北去了东门附近买了点菜,回屋后,简单烧了两个肉食,把蔬菜洗过后沥干就出了门。肉没关系,菜要是烧了,回来那就一团抹布了,以方辞不会做却极其会吃的挑剔性子,一口都不会下嘴。她有周期性的口腔溃疡,隔段时间就会爆发,原因就是不肯吃蔬菜。他以前给她买过几瓶维生素片,她嫌难吃,只吃过一个礼拜就不愿意坚持了。
没办法,他只能记下她最爱吃的那几种蔬菜,做成她喜欢的口味,就盼着她能多吃一点。方戒北觉得,自己都要变成她的老妈子了。
开车到了燕京大,正好赶上下班。他在人群里扫了一眼都没看到方辞,干脆熄了火停了车,找了一圈,终于在旁边的甜心幼儿园门口找到了她。
她在和几个小朋友玩。
三月份,乍暖还寒,天气还有些凉,这些小朋友手里却每人拿着两个冰棍,方辞看到就紧赶慢赶跑过来制止了,说会吃坏肚子了,不让他们吃。
小朋友不买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红裙子女孩说,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作业要做卡纸拼图,用到棒冰棍柄。
方辞:“你们买冰棍吃冰棍是为了拿到冰棍柄?”
小朋友们点头。
方辞弯下腰嘲笑他们:“真是笑死我了,那你们干嘛不直接把棒冰化水里?不是更快更方便吗?也不用吃这么多棒冰了,拉肚子可不是好玩的。”
小朋友们摇头,齐齐指责她:“浪费是可耻的。”
方辞的脸色不好看了。可不,方大小姐居然被一帮小屁孩鄙视了。
她接过一个小朋友手里的冰棍说:“别小看人,姐姐帮你们弄冰棍柄。都看着,看着啊,一口就能解决。”
结果却是是一口解决了,但是,她咬得太用力,一口把冰棍柄也给咬了下来。
好好的冰棍柄——断成了两截,一截在她手里,另一半连带着还没融化的棒冰——在她嘴里。
一帮孩子瞪了她会儿,忽然齐齐大哭起来。方辞顿时手足无措了。